蘭葉清楚了,但又不禁想:“若是吳公公想不明白……”
唐今沒有說話,只是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想不明白,那就有想不明白的苦了。
……
唐今那邊說著話,而桃葉二竹這邊也很快走到了吳公公住的院子里。
吳公公進宮都有十多年了,在這冷宮里頭待了就快有十年。
因為常年沒人管,吳公公幾乎成了冷宮里地頭蛇一樣的存在,就連住的屋子,都是一間本該給廢妃們住的大屋子。
不過要說這位吳公公的年紀有多高倒也沒有,他十來歲就進了宮,如今瞧著相貌也算年輕的。
兩人進門的時候,吳公公正躺在椅子上歇息,手里拿著幾個干果子往嘴里拋,看見二竹桃葉,就豎起了眉毛:“你們兩個,收個尸怎么還把人給收沒了?蘭葉呢?那丫頭怎么不見了?”
二竹沒想那么多,快步上前道:“吳公公,殿下沒事。”
“殿下——沒事?”吳公公拖著長音有些古怪地重復了一遍二竹拋出來的這兩個詞,一雙三角眼圓睜,奇怪地在二竹臉上左右打量。
二竹正要解釋,旁邊的桃葉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殿下被我們攔下了,如今好好的。好了不說那般多,你這有筆墨吧?快拿出來,殿下有要。”
“殿下?”吳公公又重復了一遍,這回眼睛看向桃葉,眼神也變得更加古怪了。
和看起來就能任他搓圓搓扁的二柱不同,桃葉蘭葉當初是一起被打發進冷宮的,兩人一來就抱了團,吳公公說是地頭蛇,但實際這宮里頭也沒太多人能給他使,所以他一直都跟桃葉蘭葉井水不犯河水,偶爾一塊閑聊彼此都說得上一聲客氣。
——而他們之前閑聊的時候,桃葉和蘭葉可從來不會規規矩矩喚那位“殿下”的,都是含糊其詞“那誰那誰”地喊。
吳公公意識到什么,不再躺著了,慢慢坐了起來,“你們這是……打算歸順那誰了?”
二竹憨笑兩聲,沒有反駁,倒是桃葉板起了臉:“我們這些做奴才的,不是本就該順著主子?”
吳公公哈笑一聲,“你就說笑吧,那也算主子?”
桃葉才不管他是個什么想法呢,只沉聲警告:“吳公公,你說話還是要仔細著些。”
“行行行,我仔細著。”說著仔細,但吳公公還是嗤了一聲,他又看了一遍兩人,“蘭葉也跟你們一樣?”
二竹答:“蘭葉姐姐正跟在殿下身邊。”
真是鬧了鬼了,吳公公嘀咕了一聲,視線落到兩人身上那都跟看傻子似的。
想跟著那誰搏一搏,待哪天對方出了冷宮自己就是一飛沖天嘛,這個想法他以前也有過。
不過眼瞧著那誰從一個襁褓中的嬰兒長成能跑能跳的大小孩,而至今居然連個正式的名字都沒有,他也就放棄這種念頭了。
這三人不清楚,他在宮里待了這十幾年,可是深知當今有多喜新厭舊,有多憶不起舊人來的。
這宮里頭的妃子多,皇子也多,前不久才又添了一位十六皇子呢,他們宮里這位等了整整八年連個正式的名字都沒等到,只怕陛下都忘了這冷宮里還有一位十殿下了。
想等對方出冷宮跟著一飛沖天?
那還不如等等陛下何時死……等等下一位陛下何時登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