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之上,天子震怒。
“嘭!”
皇帝將手掌重重拍在龍椅扶手上,面色極度陰沉難看:“廢物!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底下臣子額頭緊貼地面,安靜聽著皇帝怒斥潞州錢州的一眾官員,絲毫不敢在這個時候出聲去觸皇帝的霉頭。
而在跪了許久,跪得仿佛膝蓋脖子都已經僵硬住的時候,上首的皇帝終于冷靜下來一點了。
只是皇帝也并沒有讓底下這一眾臣子站起來,而是冷冰冰地發問:“諸位愛卿可都是朕的股肱之臣啊,叛軍攻占錢州已一月有余,為何直到今日朕才得知?!”
高高在上的質問落下來,卻無一人敢直接回答——
誰敢說呢?
說稟報這事的折子早就遞了上去,甚至有好幾位大臣都因為這件事求著入宮了好幾次,但折子您沒批,想求您的大臣您也以為是來勸阻您下江南的被您給直接拒之門外不見了嗎?
這般直接指責于皇帝的話,誰敢說啊?
金殿一時陷入了一種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而皇帝看著底下一個個低垂著的腦袋,眼中的冷意更甚。
他未必不知道這群大臣肯定已經在折子里稟告過這件事,但那又如何?
他身為皇帝這一月以來一直沒有得知這個消息,那就是臣子們的錯。
寫在折子里他沒有看,他們不會用別的辦法再給他遞消息嗎?
入宮求見他他不見,他們不會再想別的方法來見他嗎?
這一月他不曾上朝,臣子們沒地方找他那也不能怪他啊,還不是這群人只要一上朝就明里暗里勸諫他不能下江南,他聽得煩了才一怒之下罷朝不上的嗎?
若是他們之前沒有觸怒他,他怎會罷朝?
何況,就算他這一月不曾上朝,他們找個機會在宮門口一頭撞上去來個死諫,難道他還能不知道叛軍的事?
明明有那么多的機會可以讓他知曉叛軍之事,可是他們沒有做,那便是他們的問題。
是他們這群臣子不夠忠,太過惜命,不敢為他的江山社稷犧牲。
皇帝冷冷看著下首一眾臣子,心中又不免冷嗤。
不過。
他也知曉自己的這番想法說出來,只會叫底下的這群臣子惱羞成怒,矢口否認,或許還要反過來再指責于他……
皇帝如此一想,眼中又隱隱掠過幾分厭煩,也不稀得再與這群臣子多說廢話了,直接冷聲下令:“侯振。”
下首一個穿著武官朝服,身形異常高大健碩的男人渾身一震,高聲回:“臣在。”
“朕今敕封爾為平虜大將軍,領精兵十萬,命爾于三月之內收復錢、潞二州,誅殺叛黨,奉首惡頭顱于朕案上,可能做到?”
侯振稍稍琢磨了一下。
聽聞那叛軍的數量不足兩萬,十萬打兩萬,五倍之數,這不是輕輕松松就能碾壓過去嗎?至于三月的時間……
這樣的數量差,別說是三個月了,就是一個月他都能直接把那叛軍給打下來!
如此一想,侯振便直接朝上拱手,聲音雄渾:“臣定不負陛下所托!”
瞧見侯振臉上的自信之色,皇帝那糟糕的心情總算是稍稍好了一點。
侯振是去年才被他從民間發掘來的人才,身懷巨力,異常勇猛,于兵法之術上更是頗有見地,乃是天生的將帥之才……只可惜此前未有機會讓他出征歷練。
但如今有這個機會……
他可是給了整整十萬精兵,想必侯振是必定能為他摘來那叛軍首領之頭顱的。
而待到侯振養成,日后邊境再需將才,他也不用再將希望寄托于他那個年輕力壯的好兒子了……
皇帝心情轉好,侯振更是自信滿滿。
殿上其余臣子看著這一幕,有人想要說些什么,比如是不是該派一位更有經驗的將軍去,像是十皇子什么的……
但一想到皇帝那獨斷專行的態度,又想到皇帝往日對侯振大肆夸獎,經常說其是當世兵仙,而且還給了足足十萬精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