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中午時分,唐今剛一覺睡醒,軍師就帶著醫者還有昨晚她喝過的那苦澀得堪比催吐藥的清毒湯來了。
唐今扭曲著臉將一碗清毒湯喝完,胸口隱隱的窒悶也不知道是被那藥湯的苦澀味壓下去了還是這藥真的有用,竟一下便緩解了不少。
——唐今覺得應該是前者。正經湯藥哪有起效這么快的。
軍師看著她眉眼皺巴的樣子沒什么感情地呵一聲,招手讓侍從上前幫她洗漱,旋即又直接叫人把養胃的粥食端了上來。
唐今也就這么坐在榻上連地都沒下,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聽軍師匯報起了目前的情況。
昨夜她中毒中得實在突然,盡管軍師第一時間就叫人去封鎖消息了,但這消息還是被傳了出去。
“好在這消息傳得慢,目前只在第一軍中傳開……城中那些世家應當也收到消息了,我命人監控他們的動向,但暫時還未有人做什么蠢事。”
唐今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世家之人一貫謹慎,沒確切瞧見我的尸體前不會擅動。至于軍中……我待會親自去軍中走上一趟。”
三人成虎,雖然唐今沒真的出事,但這種消息傳久了傳開了還是對軍心不利,甚至很有可能會被人利用,能越快將這消息壓下去越好。
“使團那邊呢?”唐今接著問。
“使團副使昨夜便服毒自盡,正使和剩下的人我審了,對下毒之事一無所知。”
“副使?”
軍師點了點頭,眉心也擰了起來,“此事極有可能是朝中某一大臣……或那昏君的個人所為。”
唐今也是這么想的,不過這樣一來該怎么處理這事就真有些棘手了……
唐今瞇了瞇眼,“那位正使是叫婁珍吧?”
“是。”軍師看向她,“你想到了什么?”
“此人的名字我從未聽說。”而且對方也完全不認得她。
知道朝廷要派使團來和談的時候,她還稍稍擔心過自己會不會被認出來呢——當初抓八皇子跟文選的時候她都一副灰頭土臉打扮,那兩個人至今都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軍師思索了一下,“應當是那昏君最近提拔的……”
軍師話語一頓,對上唐今視線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命人去查。”
唐今笑了笑,繼續喝粥。
皇帝剛愎自用貪圖享樂,近小人而遠賢臣,能被他突然提拔起來還任命做使臣的——
多半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不是什么好東西就代表沒什么底線,也沒什么操守。
而沒底線沒操守就代表著可以反過來為她們所用。
那自盡的副使雖蠢,但如此果斷的自信……或許是被以其他條件逼迫,也或許是真有那么一顆忠君之心。
但這位正使嘛……
副使恐怕以為只要自己一死她們也就沒有什么證據來指證朝廷這般罔顧將士俘虜性命的做法了,可事實上,誰又知道下毒的主謀究竟是誰呢?
她們完全可以利用還活著的這位正使,來好好宣傳一下朝廷的所作所為。
正使這名頭聽著還比副使合理那么許多呢。唐今樂呵呵地想。
軍師清楚后續該做的事,就準備走了,不過走之前她又想起什么,退回來:“還有一事。”
“嗯?”
“胡蔓、荀融他們在外面,都是憂心你的身體,想來看看你的情況的。”
軍師說的是唐今手底下幾個親衛副將的名字。
唐今疑惑,“叫他們進來唄,剛剛怎么不叫他們一起進來。”
軍師張了張口,“……說是你還未醒,不太合適。”
唐今一下就知道這話是誰說的了,“恒嶸吧?”
她手底下的這些個副將有女有男,大多人在追隨了她后,就不會再在意那些迂腐規矩的——
但也不是人人都能這么快改變思想的,還是會有那么一些人顧忌著男女大防一類的迂腐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