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顧忌著唐今也是女人,那些奏章里沒寫太直白的話,但明里暗里地都是暗示女人應該回歸家庭,相夫教子,若讓女人入朝天下會大亂……
唐今聽見她咯嘣咯嘣咬牙的聲音,抬眼去見,見她額角青筋暴起,已全然沒了平時那風輕云淡的模樣。
能把姚雙氣成這樣……
唐今閉上眼睛,“你瞧,就這么一件事。”
她提醒姚雙:“我登基也不過半年而已。”
就這么一件事。
在他們早就知道了頭頂上的皇帝是女子,朝中她定的公侯將相也都是女子,應該早就習慣了女人入朝為官的情況下。
當她正式宣布女子也可以參加科考入朝為官的時候,還是有這么多的人跳出來反對。
而她登基才不過才半年而已。
眼下理應是她權勢最強盛的時候。
可依舊有這么多的人敢出來跟她大小聲。
“半年便已如此,若是一年,兩年,三五十年呢?”
“屆時我若再想推行這些政令,又會有多少封奏章要砸到朕的臉上來?”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唐今低聲笑了一下。
可眼皮懶懶掀起,那雙冰冷淺眸里分明沒有半分笑意。
如沾血槍尖透出的殺意,似有若無地縈繞在那雙眼睛里,只是被長睫半遮半掩著,叫人不太能看清。
姚雙勸她不要操之過急,徐徐圖之。
可天下朝中虎狼環伺,哪里有徐徐圖之的機會?
眼下的這些奏章看著是多,但到底忌憚她的威勢,不過雷聲大雨點小,她解決起來也沒什么麻煩。
但三五十年后可就說不定了。
蟲子雖弱,可蟲子的繁殖速度極快,若不管不顧給它時間成長擴張,待到三五十年后,便是天穹大廈亦將毀于蟻穴。
所以她必須快,必須趕著趁天下沒人敢跟她叫板的時候,把想干的事都干了。
將煩人的蟲子打壓馴化成家獸,使它明白接受甚至一起維護這座大廈,她想做的事才能真正成功。
……
出宮的時候,姚雙看見了停在宮門外不遠處的馬車。
她認出了那輛馬車,走過去敲了敲車廂,沒聽見動靜便直接掀開簾子坐了進去。
樂正言正靠在車廂里閉目養神。
見她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姚雙沉默一會,開口:“你早知如此?”
所以才不去勸唐今,也不攔著她去勸。
樂正言不語,依舊閉著眼睛,仿佛在打瞌睡。
而兩人乘坐的馬車在一聲鞭響后平穩動了起來,先是駛向姚府。
姚雙看著始終不曾開口的樂正言,皺了皺眉也不打算再說什么,就要下車。
然而就在她掀開車簾之際,身后響起一道聲音:“姚雙。”
姚雙回頭。
樂正言還是那么靠著車廂坐著,姿勢都沒變,但唇中吐出的話語透出涼意。
“你要分清楚。”
她說。
那雙幽黑的瞳子在陰影里緩緩睜開,倒映姚雙的身影,“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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