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在經過漫長的,快要將相宜逼瘋的半個月的等待后,他才終于再次見到唐今。
她重新出現在他的課堂里,走進教室時相宜便想要朝她沖過去,最后也不知是耗了多大的心力才控制住自己,站上講臺撐著講完了兩節課。
教室里的學生們一離開,他便飛奔到她面前,抓著她的褲管慢慢在她面前跪了下來。
那雙勾人的狐貍眼微紅著從下往上看人的時候,便愈發惹人憐愛。
他沒有說什么,眼尾幽紅與眼里盈盈的淚水便已經替他說完了想說的,剩下的,便只是抓緊她的衣服,將腦袋緊緊貼進她的懷里。
唐今撫摸著他的頭發,淡淡語氣聽不出喜怒,“想我?”
相宜身體輕輕發抖,但還是嗯了一聲,將腦袋在她腰上貼得更緊。
好半晌,沒有等到她說話,他又忍不住抬頭去看她,去確認她的存在。
“您……去哪了?”
不敢抱怨,只是委屈與惶恐,不安著她是不是很快又要離開。
唐今托起他瘦尖的下巴,瞧著他眼底那片明顯的灰影,“處理了點事……老師怎么變成這樣了?”
相宜眼睫顫了顫,偏頭想要躲開,不讓她看到自己現在有些糟糕的模樣。
可才有扭頭的動作,下顎上的手指驀然加大力氣,掐得他悶哼一聲。
她冷淡的嗓音輕輕落下來:“才半個月,老師就忘記規矩了。”
“不、不是!沒有,沒有!”相宜乖順地將臉抬高,顫巍在眼中的淚水順著眼尾滑落,“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對不起,不要走,不要……”
他抓緊了她的褲腿,漆黑的瞳孔顫抖緊縮,內里仿佛有什么東西在一點點的崩壞塌陷。
唐今瞧著他這副模樣,歪過腦袋,長睫在眼底投下一片暗色的陰影。
掐著他下顎的手指慢慢放松了力氣,帶著涼意的指尖,抵著、刮著他的咽喉緩緩往上。
看著他頸側肌肉繃緊,又恐懼應激地冒出一小片雞皮疙瘩,唐今低低地笑了。
她撫摸著他的脖頸,就像在摸一只聽話乖覺的狗,“瞧你,這是在說什么啊……我怎么會走呢。”
一顆透明的淚水掛在青年蒼白的臉頰上,他怔愣愣看著唐今的笑,渾噩著已經分不清她是為何而笑,只聽見她的話,“……不走?”
“不走。”唐今抹去他臉上那顆淚,溫柔地為他編造那最虛偽的謊言,“我會,一直陪著老師的。”
一直。
相宜的眼睛顫了一下,不知過去多久,他擠出來一個高興的笑,嗓音嘶啞:“好……”
透明的淚水從眼眶里流出,帶走那雙眼睛里最后一絲光亮,在那蒼白的臉頰下留下一道深深的無法修補的裂痕。
……
相宜的宿舍亂了不少。
尤其是臥室,衣物被子掉了一地,好像還摔了些東西。
相宜低著頭不好意思地收拾,收拾好了又爬過來拉著她給自己解扣子。
那張俊美溫潤的臉頰仍蒼白著,眉眼卻擠出病態的風情誘色,“我穿了你喜歡的……東西我每天都有清洗,都可以直接用……”
相宜把一箱箱東西都推到了她面前。
唐今瞧著他這副渾渾噩噩有些瘋魔的模樣,若不做點什么好像還真沒法讓他正常回來了,想了想,便從箱子里拿了一樣東西。
只是開始了,就不是那么容易收住手的。
瞧著相宜唇瓣都被咬破,血珠斑駁染紅了唇,唐今掐著他的臉強迫他張口。
“疼?”
相宜驀地驚醒,連忙搖頭,討好地沖她笑,“不、不疼……是太喜歡了、太舒服所以……”
又在撒謊。
唐今掐著他的臉輕悠晃了晃,“老師還真是撒謊成性。”
相宜的臉一下白得更加徹底,但不等他再說些什么謊話來煩擾唐今的耳朵,唐今將他從地上抱了起來,“今天就到這,睡吧老師。”
直到被好好放到床上,感受到她的溫度要離開自己時,相宜才回過神猛地抓住她的衣服。
“你、你要走嗎?”
他說話凌亂,神智都不知道有幾分清醒,滿目惶恐地注視著她,仿佛周圍盡是吃人的惡獸,而她是那個唯一可以阻擋這一切的保護屏障。
天黑了。
唐今垂眸注視著相宜臉上的不安,手掌撫過他的頭頂,“我說了,我會一直陪著老師。”
……
廉價的床單,廉價的枕頭,還有身側那仿佛藤蔓一般攀附上來的廉價的人。
一切都如此令人厭惡。
唐今閉上眼睛。
相宜靠在她的身側,眸子發直地在黑暗中注視著她,不知過去多久,他茫然緩慢地低下頭,更緊地靠向她的懷中。
黑暗無邊,唯有從她身上傳遞過來的溫度能平復不安。
所以。
那個時候,她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