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床上的婦人,忽然聲音沙啞的開口,“姜小姐?是你的那個未婚妻?行之,我以前怎么沒聽你提起過。”
容行之怔然,溫然如玉的面容上,透著幾分思量,他緩聲解釋:“不是,一個朋友罷了。”
“你先休息。”說著,幫她蓋好了被子。
他起身,去了隔壁,就見到了穿著一身奢侈私裝的姜婳,站在一書桌前,伸手擺弄著他房間里的陶瓷物件,“你…來做什么?”
姜婳:“聽說你落魄了,過來看看你笑話。”
容行之走上前,從壺里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手邊,“杯子洗過。”
姜婳看了眼,面前裝著水的玻璃杯,還帶著俗氣的紅色印花,她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手中捧著這杯熱水用來暖手,“杜月笙這么喜歡你,進了杜家,以后杜家的一切不就都是你的了。”
“現在拒絕了人家,現在落了這么個下場,不后悔嗎?”
容行之,“我的事與姜小姐無關。”
“你不該來這里,坐一會,姜小姐差不多就可以回去了,免得有人擔心你的安危,找上容某,孤男寡女,說不清楚。”
姜婳莫名的笑了聲,“容行之,你怎么還是這副鬼樣子,要說吃虧,也是我吃虧,怎么搞的一副好像我要把你怎么樣!”
“說說看,需要多錢!”
“不必。”他拒絕的很干脆,姜婳也沒想到,他會拒絕的這么干脆。
姜婳:“公司不要了?”
“我的事,與你無關。”
要是放在以前,姜婳肯定會狠狠羞辱他一頓,然后調走就走,可是現在…她偏不。
容行之這個人什么都好,性格也好,就是不太會跟人交心,透著誰也進不去薄涼感,很難窺探到,他心中到底想些什么。
以前,姜婳也并不知道,容行之還是個得了癌癥的母親,要是平常人,公司面臨破產倒閉,身上背著一身債務,換做誰,誰都會承受不了,會是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但是在他身上,姜婳看不到這些,像是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明明有退路,非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容行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姜婳看著他,而他卻連直視看著她的勇氣都沒有,目光淡淡的看向窗外的夜色,“…只是累了,想要休息會。”他的聲音,像是從九天之外傳來,讓姜婳覺得現在的容行之,有了那么一刻,對她卸下了防備,有了些真實感。
“當初創立新創科技,只是為了治好我母親的癌癥,如今她的病已經治愈,雖然眼睛看不見了,但…對我來說,已經足夠。”
他說的這些話,姜婳有些不信,都已經走到了這樣的地步,怎么還會有人舍得放下,原有的一切,甘愿又再次成為一個普通人,權利,金錢,對男人來說,沒有比這樣更大的誘惑力,他們只會不甘目前所有的一切,只會想盡辦法,一步又一步的往上爬,不管犧牲多少人,腳下又踩著多少人上位。
現在卻有個人告訴她,他往上爬的原因,只是為了治好母親的病,現在目的達成,可以舍棄一切?!
“我不信!”
容行之收回目光,那雙溫玉的眸光,如星朗般溫柔的看向她,他只是微微一笑,“以前姜小姐覺得我謊話連篇,現今我說的實話,你卻不信?”
“如果你真的只是為了想要,治好你母親的病,為什么當初不直接告訴我。”
“因為…我不想欠任何人。”
姜婳:“…”
容行之:“你我身份并不平等。對我而言,只有利益的往來能夠讓我處在一個平等的位置上,與那些上位者談條件,你要什么,我就能給你什么,很公平。我提了,是我要的,要來的東西,就會成為虧欠,我不想…虧欠任何一個人。”
“姜小姐當初接近我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讓我與你結婚,幫你管理姜氏,也許…我應了,會比現在輕松很多,但是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
姜婳手撐著腦袋,愜意的看著他,細細聽著他說著話,“那你想要什么?”
容行之:“辦個畫展。”
姜婳:“就…只是這樣?”
容行之:“不然,姜大小姐以為我想要什么?”
她很意外,也覺得這樣的容行之,才看起來真正的像他會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