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然悲痛欲絕,再次看姜婳的眼神中已經帶上了恨意,姜婳察覺到了,現在的宋清然就像是一根攀附在大樹上,不斷在延伸長著毒刺的藤蔓,瘋狂朝著姜婳延伸而去,卻發現無論怎么樣根本就傷害不了她。
當時王迎春跳樓,要是再早個兩分鐘,這殺人兇手的一定會落在她的身上,姜婳根本沒有辦法辯解。
正如裴湛說的那樣,監控被人破壞,附近更是沒有任何的目擊證人…
明顯這一切,都是預謀好的一樣。
“把她給我丟出去,惡心。”姜婳輕飄飄的就落下一句話,轉身就踏上了樓上臺階。
裴湛跟在姜婳身后,跟她一起進了房間,這段時間來,她都沒有好好的休息過,這突然間就覺得好累。
房門被關上的那一瞬間,姜婳已經掀開被子上了床,閉著眼睛,背對著他,身形瘦弱,這段時間好不容易,將她養起來,在短短這幾天時間,仿佛一下就瘦了下去,她的模樣比男人想象中的還要平靜。
她越是這般,對裴湛來說,越是一場煎熬。
姜婳沉重的眼皮,合上的瞬間,身后那股絲絲縷縷的溫度,緊貼著她后背的纏了上來,那只手從伸后抱住了她,姜婳沒有反抗,沒有拒絕…
兩人無聲,躺在床上睡了會。
…
外面不知道什么時候,下起了雨,摻雜著雪珠拍打在落地窗上,無節奏的發出絮亂的聲音。
醫院大樓下的那片血跡,也不過一會,很快就沖刷了干凈,血順著雨水,流進了下水道。
周圍的人,撐著傘人來人往的走過,方才兩個小時前發生的一切,彷佛只是個小小的鬧劇,根本沒有太多的人在意。
停尸間里,蓋著一片白布,入殮師說,“我們能做的也就只能這樣了,肢體零碎,拼湊不到一起,只能盡快的將她火化,進行下一步處理。”
宋清然面色蒼白,站在她的面前,“她總是這樣,自以為是的對我好。”
陸遠洲這一次沒有像往常那樣,無微不至的上前去安慰她。
等到工作人員,抱著骨灰盒出來時,宋清然緊緊抱在懷里,蹲在地上,哭的泣不成聲…
…
這次姜婳睡得天昏地暗,等她睜開眼睛,見到了透在墻壁上的那抹微亮。
雨聲,也減小了。
她睜開眼的瞬間,聽到了房間里輕聲傳來的通話。
“嗯,婳婳沒事。”
“我很快會送她過去。”
殊不知,姜婳這一睡竟然直接從昨天下午,睡到了現在…
裴湛還是像從前那樣,扶著她坐起來,讓還未睡醒的人,靠在他胸口處幫她換著衣服,裴湛幫她套上一件,又整理了,壓在衣服下的長發,將它撩起,“沒事,我們不急可以慢慢來。”
她的眼神,垂落著始終無光,裴湛心狠狠被觸動,他的額頭去抵住她的額頭,聲音輕微的發顫,“別這樣。”
低沉著又帶著一絲隱忍的情緒。
他好像…在難過。
“裴湛…當年她死的時候,你也是像現在這樣難過嗎?”
“婳婳,我也是人,失去親人,我也會有情緒,會難過,會難以接受。”
“只是時過太久,我也漸漸接受了這樣的事實,這不是你的錯。”裴湛看著她眼睛,幫她整理耳邊絮亂的頭發,“她的存在對我來說,只是親人,她與你不一樣。”
“沒有什么不一樣…”想到從前,她的心還是忍不住的會疼,“從一開始,你進姜家開始起,本來就是一場預謀不是嗎?”
“你明明就是想讓我死…”
“我要是從一開始,就知道周絮的心臟在我身上,我寧愿把心臟挖出來還給你。”
“也不想承受你對姜家的報復。”
她字字有力,字字帶著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