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澄瞥了他一眼,隨即往嘴里扔了顆花生米,興致昂揚地道:“皇上在太液池游船,新造的寶船竟沉了,好幾個小內官都喂了魚,皇上倒是救起來了,可……”
“表……大人!”
殷澄話還未講完,就被江玄拍了下肩膀打斷,還往門口方向示意了一眼。
殷澄回頭望去,只見凌云鎧手里捧著無常簿正在記錄著什么,見他們停了,便也同樣停下筆看向他們。
“你在寫什么?”殷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凌云鎧瞥了眼開口提醒的江玄,隨即合上無常簿,似是有些失望,也不回話,直接轉身揮了揮手,便帶人離去了。
見此,眾人哪里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頓時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個王八蛋,竟然是在記錄他們的談話內容!
要知道,他們此刻談論的可是關于皇上的八卦,這事兒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
一旦被人抓住把柄,一個謗君辱臣的帽子扣下來,肯定沒好果子吃!
尤其是殷澄,此時更是后怕無比。
因為他知道自己接下來準備繼續說的是什么,那可是權傾朝野的東廠廠公,‘九千歲’魏忠賢啊!
那些話要是說出來,又被這家伙記錄下來送到衙門的話,他后半輩子可就完了!
“這個王八蛋!”
殷澄咬牙切齒:“還好表弟你提醒我,不然兄弟們的前程,可就毀在這狗曰的手里了!”
江玄嘆道:“表哥,喝酒容易誤事,尤其你這嘴還沒個把門兒的,小心禍從口出,以后還是少喝點吧。”
“不喝了、不喝了!”
殷澄說著連忙起身,把酒扔到了一旁,原本有些微醺的意識,此刻也已清醒的不得了。
其他人亦紛紛起身,老老實實干活,再也不敢談論什么。
江玄搖了搖頭。
原劇‘繡春刀’里,殷澄就是毀在了這張嘴上面。
如今他既然穿越過來了,自然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
根據前身留下的記憶,這便宜表哥對他確實不錯。
沒過一會兒,穿著一身百戶飛魚服的沈煉也回來了,不過大概也是沒問出什么線索,臉色有些難看。
“來兩個人跟我送尸體回衙門,其他人繼續巡夜。”
“是!”
眾人各司其職,兵分兩路。
江玄也是在巡夜的這組人當中。
錦衣衛除了查案緝拿之外,還得與五城兵馬司配合,輪流值夜巡街,不過他們只負責大案要案,一般小偷小摸的,就算抓住了也是喊兵馬司的人來帶走。
他們負責的就是明時坊的其中一條街,每十個人輪一晚,等到宵禁結束,大概是寅時四刻,也就是凌晨四點左右散值。
然后次日休息一天。
算下來每個月大概可以輪休三四天。
只要不遇到什么特殊要案,這工作還是蠻輕松的。
寅時四刻,宵禁準時結束,中途并未再有其他事情發生。
眾人回到衙門向值夜的堂官報告一聲,就各自回家歇息了,巡街的人第二天是不用參與點卯的。
江玄告別表哥殷澄后,也往家的方向走去。
前身家里在城南,距離明時坊也不算太遠,這邊叫南苑巷,是個小胡同。
掏出鑰匙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帶院子的小瓦房,雖說不是很大,但也還算幽靜。
這就是便宜父親留給他的家產了。
江玄有些感慨。
院子里種著兩棵樹。
一棵是棗樹,另一棵也是棗樹。
平日里,父親江松林就喜歡在這兩棵棗樹中間,教授前身練刀。
許是睹物思人,江玄心中竟也莫名生起一絲酸澀,下意識地拔出了手里的繡春刀,扔掉刀鞘,借著月光的照明,開始練起了江松林教給他的‘繡春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