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大桌十來個人,個個都知道周恒是龍溪村來的大老板。
這年頭,沒錢人見著有錢人了,本能都帶著些恭敬,于是個個對周恒說話都比較客氣——周恒這在里,已經可以被稱之為“有錢人”了。
張運喜家里今年釀了些野葡萄酒,反正都是自家人,就拎來了一大壺,先給周恒倒了一大杯,再給別人倒。
倒完后,能喝的就先來了一杯。
喝一口酒,吃一口肉,渾身舒坦,周恒怕江曉萱不好意思夾菜,還給她夾了一些。
張峰問周恒:“那你這羊圈怎么辦?你一個人在這里,搞得過來啊?”
周恒說道:“是要請人的,但是我自己也要來看著啊。”
就是這個時間點不太好,還有個把月過年,誰這時候還找事情做啊?
張運喜不作聲地又給他杯子續滿了,請他喝好。
周恒連忙推辭:“誒大伯,這怎么好意思?我自己來吧。”
“沒得事,你到我這里來了是客,喝好就行了。”張運喜笑著說道。
他有點不好意思,想給大兒子求一份工作,又不知道現在開口合不合適。
他大兒子比較老實,不像小兒子滑頭一些,在外面也是難以找到什么好事情做,也就是出把子憨力氣;再加上他孩子又初中快畢業了,還是父母在家管管比較好。
如果家里能找到長期能做的事情,那就不如就在家干算了。
他雖然是這么想的,卻不好意思現在開口去說,怕場合不對。大家都吃得開開心心的,突然求人有點煞風景。
但是不管怎么說,倒酒是能倒的,所以他就默不作聲的倒酒,希望周恒喝好。
這讓周恒挺不好意思的,如果按張峰來論的話,那他就是上輩,是不好意思讓人家給自己倒酒的。
其實他也明白張運喜的意思——先前他跟張峰也聊過這個問題,說他這個堂哥可以,人老實,又是本村人,養羊沒問題。
而周恒以前也見過那個人,他到張峰家拜年的時候,周恒還跟他一起喝過酒的,只是交際不深。
他心里有數,到時候會找機會跟他再談談的,看他有沒有這個意向。
反正最多半個多月他就能回來,而周恒一時半會是回不去的。
然后,他還是對著張運喜說道:“大伯,年前我這還缺小工,您有沒有別的什么事情要忙的?不忙的話……”
張運喜頓時眉開眼笑,缺了牙的嘴樂呵呵的:“可以可以,我沒得什么忙的。”
他年紀大了,臨時做點小工還可以,但不能完全長期交給他。五百只羊的工作量不小。
說到了這里,這些人吃飯就更熱鬧了,不斷的招呼周恒吃菜吃肉不說,還時不時再向他敬個酒,生怕他沒喝好。
等到太陽東山,星星爬滿天,這頓飯才吃好喝好,一大鍋的燉肉只剩下點肉皮和肥湯,他們留起來打算明天早晨煮面條吃。
這邊,周恒他們也是時候告辭去休息了,也讓張峰他們早點休息。他們是連軸著干了兩個工程,都是體力活的。
借著滿天繁星的亮,他們回去了羊圈那邊。
今天運羊苗回來時,經過龍溪村,周恒短暫的停了一下,讓老娘簡單給他收拾好一些被子之類的,這段時間內,他要一直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