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今年在羊場做事,賺了這么些工錢,人老了也不用花錢,還不是給孩子們攢著補貼的?
張德旺說道:“不用,一雙鞋子能要幾個錢。他喊我喊大伯,那我給他買雙鞋子也是應該的。”
以前在外面打工,工錢不高不說,還要在外面吃喝拉撒,牙縫里扣出來,也攢不下幾個錢,寄回來給孩子們交學費、買衣服什么的,拮據得很,要是打電話聽說孩子病了,那真是要愁死。
不是他不肯努力,實在是本事不大。但本事這個東西,本來就有人強有人弱的,他也想自己能干、能賺大錢啊,但這是想就能有的么?
但是今年在家做事,吃都是田地里收的,住不花錢,工錢全部都可以存下來,手頭寬松了就愿意給孩子們買點東西。
周恒看得直感慨,看來孫計安這家伙的扶貧任務,還很重啊。
這種日常小事,并沒有在其余人的心里泛起什么水花——主要是這太正常了,這樣的事情每天都能發生,并不因為這一件而突然心酸。
談完孩子們的事情,他們繼續談天說地,暢想明天,計劃著田地里該種些什么了,哪塊地要準備鋤草了,什么時候要再給自家孩子交什么資料費等等。
只要羊場繼續請他們做事,他們手頭有著寬松的工錢,就能給自家孩子也買文具用品、也買新衣服等等。
所以,他們也會好好做份內的事情,爭取老板經營得好,多賺錢,他的羊場能繼續下去,那他們也能繼續賺工錢。
吃完飯,各人散去,今晚周恒在這里守夜,張德旺就不用在這里了,他可以回去跟家人團聚一下。
太陽下去,月亮升起,晚上山里的月光很是迷人,伴隨著耳邊的各種蟲叫聲,這是最自然的《森林狂想曲》,聽著很舒心。
周恒依舊生了一把火,幾個人圍著火堆而坐,賞賞夜色,消消食。
張峰沒回他的雞場,就繼續坐在這里陪他們一會兒;汪才俊也沒有回他的帳篷,而是拿著吉他隨意彈著,說要給周恒的孩子彈點胎教音樂。
這把吉他以前周恒見過的,但沒見他彈過,也是最近一段時間,他走出來了,才又拿出來彈著。
汪才俊的音樂能力不說有多強,但他彈著的時候,還是很投入的,可以看出他的開心。
江曉萱靠著周恒坐著,安靜的聽著舒緩節奏的吉他音樂,肚子里的小家伙也很高興,時不時輕輕的翻個身。
聽著聽著,她走了神,想到先前的事情,她拉著周恒的手,一臉心疼地說道:“咱們給他們學校捐點錢吧?或者物資也行,他們這里也真的太難了。”
或許是她也即將為人母的原因,愛心泛濫,尤其看到張琴反復強調“要十二種顏色的水彩筆”時,那種以為十二色就是最好的,讓爸爸一定買那種,那神情真是刺激到她了。
她不是那種認為學生一定要考高分才是正事的人,孩子有興趣愛好很正常,甚至有愛好比沒有要幸福得多。
一個人如果只知道學分、只知道錢,沒有一點生活情趣與樂趣,那是很可悲的。
不過,她也知道做慈善得有分寸,得有個度,所以剛才有人的時候,她什么都沒有說,而是現在私下講。
有時候,盲目做好事可能會帶來不好的結果,她不是這里的人,不懂的話,還是讓周恒這種本地土生土長的人來做,好一點。
周恒也有這個想法,給學校捐點物資,讓買不起這些文具的學生們,至少能多接觸點東西。
他也是要做父親的人了,手頭正好也寬松,做點好事對他來說,也有好處。
這么閑聊著,一陣撲騰翅膀的聲音傳來,周恒知道,那只跟他熟稔的貓頭鷹又來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