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讓外婆擔心,謝茶便假裝離開田埂,實則各種繞路,避開外婆視線,前往苗王的吊腳樓。
走到最后一棟黃木黑瓦的吊腳樓前,一個穿著苗族服飾的中年婦女正蹲在門口剝豆角,見謝茶還要往上走,她臉色大變,忙站起來阻止:
“李阿婆家的謝茶是吧?別往上走了!”
她指了指最高處的那棟青色吊腳樓,臉上露出的表情和外婆一樣,又敬又懼:
“那地方蠱蟲多哩,咱可去不得!”
“阿媽你豆角剝好了沒啊?管那么多閑事干嘛?”
帶頭大哥踢踏著人字拖,從吊腳樓里出來,斜眼瞅著路過的謝茶:
“他想去送死就讓他去好啦!”
謝茶朝帶頭大哥豎了一個中指。
又抬頭看了一眼,青石板臺階蜿蜒往上,臺階兩旁的草叢里悉悉索索,隱約可見蝎子在里面爬來爬去。
謝茶:“!”
又看了看手背,原本硬幣大小的藍色印記擴散了,變成雞蛋大小了。
謝茶:“……”
做足了心理建設之后,謝茶握緊手中的殺蟲劑,踏上了青石板臺階。
幾分鐘后抵達山腰一看,謝茶深吸一口氣并表示:
這苗王不是一般的癲。
山腰上長著一片望不到頭的花叢,花瓣很大一朵,嫣紅色,跟張開了無數個血盆大口似的。
更詭異的是,花蕊是黑色的,形狀似蛇。被風一吹,花朵搖曳,蛇狀的花蕊也隨之晃動。
謝茶有種錯覺,仿佛聽到無數條小蛇發出嘶嘶聲。
這是苗寨里大名鼎鼎的蛇蕊花,村民視之為兇花,不吉利。要是誰家門前長了這花,就算天上下刀子也要出去拔除的。
謝茶雖然不信這些,但……誰家好人會種這花啊?
不怕晚上做噩夢嗎?
謝茶深吸一口氣,剛踏進花叢,又聽見了嘶嘶聲。
這回他確定不是花蕊狀似蛇而產生的錯覺,那嘶嘶聲像一波一波潮水,不斷朝謝茶涌來。
一絲不安從心底蔓延。
謝茶迅速環視一圈,蛇蕊花長得很高,都快到他腰部的位置了,四周都是一望無際的花叢。
那聲音哪來的?
直到腳踝處傳來一絲癢意,謝茶低頭一看,幾只蝎子沿著謝茶的鞋爬上了腳踝。
謝茶:“!”
火速將那瓶殺蟲劑對著自己的褲管一頓猛噴,把那幾只蝎子噴得掉下去之后,又以自己為中心噴了一圈。
見那群蝎子不敢上前,謝茶這才松了一口氣。
然而下一秒,謝茶就發現自己那口氣松太早了!
整個花叢里全都爬滿了蝎子,嘶嘶聲此起彼伏,像是一波一波的催命音浪。
謝茶:“!”
謝茶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去:
青色吊腳樓就在前方不遠處,背靠著山,左邊、右邊和前邊都被一望無際的花叢包圍。
想要找那苗王解蠱,就必須穿過這片爬滿蝎子的蛇蕊花叢。
像是苗王設下的考驗。
又像是“不許靠近”的無聲警告。
這苗王可真夠變態的!
謝茶再次深吸一口氣。
鎮定。
鎮定。
平復心情后,謝茶用那瓶殺蟲劑開路,一路噴過去,噴得蝎子四散逃竄時,趁機快步穿過花叢。
然后,他聽見了吱吱兩聲。
謝茶抬頭一看,青色吊腳樓的二樓走廊上,那只甲殼蟲趴在少年的左肩上。
見到他,還抬起兩只細小的前爪,沖著謝茶吱吱叫,叫得很大聲。
謝茶:“?”
是仗著有主人撐腰,便開始耀武揚威了么?
謝茶走到二樓走廊下邊:
“那蠱多少錢?我買了!”
春夜聞言,轉頭看了一眼甲殼蟲,甲殼蟲莫名興奮,很大聲地對謝茶吱了一聲。
春夜見狀,嘴角勾起,又轉頭問謝茶,語調懶洋洋的:
“你買它做什么?”
謝茶哼笑一聲:“我這人有仇必報,它咬了我我當然要給它一點小小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