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面無須中年校官本來看起來頗為威嚴。
但這一番馬屁拍下來,卻是極盡諂媚。
充滿了反差。
“別廢話了。”
黃毛不耐煩地道:“閻廣武呢,帶我去見他。”
黑面無須中年校官厲少維連忙道:“閻將軍不在營中,如今營內的一切,都是鄭霜將軍負責,他正在處理一起軍中士兵謀逆嘩變之事,不如我帶少爺您先去中帳內歇息,等到鄭將軍處理完事情之后再……”
“別踏馬廢話,現在立刻馬上就帶我去。”
黃毛一瞪眼,道:“再耽誤時間,老子弄死你。”
“哎,少爺,這邊請,您別急啊。”
厲少維不敢再打馬虎眼,立刻就帶著幾人朝大營內走去。
王勝等三名鏢師,做夢一樣的看著這一幕。
他們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吊兒郎當的紈绔黃毛,居然如此有能量。
心里當下就放松了許多。
同一時間。
校場東南角。
營牢之外,四十六名士兵被五花大綁,整整齊齊的跪成五行。
周圍聚集了數千士兵。
一名白面微須的中年將領,正在大聲地道:“本將為閻大人執掌軍營,一再強調,軍法如山,軍紀第一。不管你們參軍之前是什么身份地位,一旦成為了神朝士兵,就要遵守軍紀,絕對不能殺傷無辜,更不能穿著軍服去劫財,可偏偏就有人不把軍紀當做一回事,去城外流民營中搶劫殺戮,侮辱民女……”
聲音不大。
但在功法的加持之下,清晰的回蕩在空氣里。
周圍士兵列隊肅立。
無數道鄙夷的目光,朝著被五花大綁的那四十六名士兵看去。
很多底層士兵樸素的道德觀對于這種行徑深惡痛絕。
當然,其中也有一些人,與那四十多名被捆綁的士兵相熟。
隱約感覺到不對。
因為那些‘罪徒’來自于同一個鏢局,平日的訓練頗為刻苦。
品行也不錯。
怎么會突然干出這種事情?
但此時已經沒有人敢質疑。
因為之前幫助這四十六名‘罪徒’辯解的人,包括一位什長校官在內總共六人,已經被鄭霜將軍下令軍杖三十,然后掛在營牢外面的刑柱上示眾了。
在所有圍觀者中,有十幾名穿著華貴輕甲,一看就出身不凡的武者,正在有說有笑的議論著什么。
“嘿嘿,一群不長眼的泥腿子,還敢管咱們的事情。”
“留在這破爛軍營中,一天到晚太無聊了。終于有點兒樂子看。”
“嘿嘿,桑師兄,那幾個藝伎今晚還會來嗎?”
“藝伎有什么滋味,要我說啊,還是流民營中的那些良家更刺激,嘿嘿,桑師兄,要不咱們今晚再去打個獵?”
被這些華貴輕甲武者簇擁在最中間的,是一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這人古銅色肌膚,面容方正,給人的第一眼感覺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
正氣凜然。
正是天工閣內門核心弟子之一的桑春山。
也是在半個月之前,作為天工閣選派來補充城衛營兵員的第二批弟子的帶隊人。
聽著周圍一眾師弟的恭維奉承,桑春山的臉上并沒有太多的表情。
他只是覺得這些人很吵。
天工閣在雪州地位崇高,不免有一些富貴人家愿意出錢出力將自家子弟送到門內修煉,哪怕是掛個名,對于本家族的事業都能有極大助力。
根據刺史府和各大門派早就簽訂的協約,在戰事緊張時,各大門派都必須選派門中弟子參軍作戰,以維持雪州現有的平衡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