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怎么會這樣……”他嘴唇哆嗦著,喃喃自語,巨大的恐懼徹底摧毀了他的戰意和理智,握劍的手抖得如同風中的枯葉。
林祖峰緩緩收回厚土神印,那鎮壓天地的威壓悄然收斂。
游龍劍化作一道赤金流光,乖巧地飛回他身側,劍身火焰吞吐,發出低沉的嗡鳴,仿佛意猶未盡。
他目光淡漠地掃過場中慘狀,最后落在那唯一還站著的壯漢身上,眼神平靜無波,仿佛只是拂去了幾點塵埃。
就在這時,那嵌入巖壁深處的大師兄,猛地咳出幾大口帶著內臟碎塊的污血,掙扎著抬起頭,一雙因為劇痛和恐懼而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林祖峰,聲音嘶啞破碎,卻帶著一種窮途末路的瘋狂和色厲內荏:
“咳…咳咳…小…小子!你…你死定了!你可知…我們是誰?!”
他每說一個字,口中都涌出大量鮮血,氣息更加微弱,但眼神中的怨毒卻幾乎要化為實質,“我們…我們是火云仙君座下…親…親傳弟子!你…你敢傷我師兄弟妹至此…我師尊…火云仙君…絕不會放過你!
天上地下…再無你容身之處!你…你等著形神俱滅吧!咳咳咳……”最后的威脅,幾乎是用盡生命嘶吼而出。
林祖峰聞言,臉上終于有了一絲變化。他微微側過頭,目光落在那位凄慘無比、卻還在強撐著以師尊名號威脅自已的大師兄臉上。
那眼神,如同看一只在泥潭里掙扎嘶鳴的螻蟻,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冰冷的譏誚。
他輕輕撣了撣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嘴角勾起一抹極淡、卻足以刺痛對方所有尊嚴的弧度,聲音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山間平臺:
“哦?火云仙君?”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種令人難堪的平靜,“怎么?三個打一個,以大欺小,結果反被打得哭爹喊娘,斷手的斷手,吐血的吐血,現在知道斗不過了,就開始搬出自家師尊的名頭來嚇唬人?”
林祖峰向前緩緩踏出一步,那淡漠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刺向巖壁中奄奄一息的大師兄:“若是我的弟子在外面如此行事,以多欺少反被教訓,丟人現眼至此……”
他的聲音陡然轉冷,如同數九寒冬的朔風,“我不僅不會替他出頭,反而會親手清理門戶,省得他再出去……丟我的臉!”
“你……!噗——!”大師兄被這番話氣得渾身劇顫,急怒攻心之下,又是一大口鮮血狂噴而出,眼前一黑,徹底昏死過去。
“師兄!!”那僅存的二師弟發出一聲驚恐絕望的嘶喊,看著林祖峰那冰冷的目光終于轉向了自已,看著那柄吞吐著赤金火焰的游龍劍再次發出低沉的嗡鳴……
巨大的恐懼瞬間壓垮了他最后的神經。他臉上的肌肉因極致的恐懼而扭曲抽搐,眼中最后一點兇光徹底被絕望取代,化為一片死灰。
“啊——!!”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如同野獸瀕死的凄厲嚎叫,再也顧不得什么同門情誼、師尊威嚴,甚至連看都不敢再看林祖峰一眼,猛地轉身,將體內所有殘存的仙力不顧一切地灌注于雙腿,連滾帶爬,如同喪家之犬般,朝著與林祖峰相反的方向亡命飛遁!
那倉惶的背影,在夕陽下拉出一道扭曲狼狽的長影,瞬間消失在山林深處,只留下一路揚起的煙塵和那絕望的嚎叫在山谷間久久回蕩。
平臺之上,瞬間只剩下林祖峰一人獨立。
山風嗚咽著卷過,吹散彌漫的血腥氣和焦糊味,也吹動著他素色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