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復雜。”
他言簡意賅。
“事多,人煩,還沒什么成就感。”
他把自己在云嶺鄉處理的幾件事簡單地講了講。
他清楚,周躍民并不是真的想去基層受苦,只是想通過他,了解基層工作的真實性質。
這個年代網絡不發達,信息渠道很閉塞。
周躍民既然有進入體制的打算,對此產生興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劉清明也想看一看,在自己把情況說得這么糟糕之后,這位公子哥會不會打退堂鼓。
周躍民的臉上果然劃過一絲失望,但并不明顯。
劉清明繼續說。
“我現在每天堅持跑步十公里,下鄉就騎自行車,一天下來三十到五十公里是常事。人是黑了不少,身體倒是結實了,這可能是在鄉下唯一的收獲吧。”
周躍民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
“我爸也跟我說,基層工作不容易。沒想到,是這么個不容易法。”
劉清明說。
“這已經算好的了。等把所有事情的頭緒都捋清,工作就會順暢很多。我也是一路摸索過來的。”
周躍民的表情重新變得堅定。
“我也可以。”
劉清明拍了拍他的手背。
“你一定可以。”
他其實想說,以周躍民的起點,根本不需要從最基層的鄉鎮做起。
這多半是林崢書記的安排,想用最艱苦的環境來磨練兒子的心性。
當然,他是不會點破的。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自己也曾是父親。
他們的談話內容,讓一旁的韋東強聽得昏昏欲睡。
這些鄉里的雞毛蒜皮,家長里短,他一點興趣都沒有,又插不上嘴,感覺如坐針氈。
劉清明注意到了他的坐立不安,主動問。
“小韋是吧?你呢,以后有什么打算?”
韋東強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立刻回答。
“我想出國,我老爺子不讓。”
這么一說,劉清明就明白了。
這小子,沒什么大的追求。
……
與此同時,二樓的書房里。
林崢和省公安廳廳長魯明相對而坐,面前的茶幾上,一套紫砂茶具正冒著熱氣。
“老魯,過去這一年,辛苦你了。”林崢親自提起茶壺,給魯明續上茶水,“清江的公安工作,在你的領導下,有了長足的進步,公安部那邊都點名表揚了。”
魯明端起茶盞,臉上帶著笑意。
“我只是做了分內事。”
他頓了頓,又說。
“治安形勢好轉,經濟工作在吳省長的帶領下也是大有起色。你在中央那里交的這份答卷,我看至少是及格了,很不容易啊。”
魯明端起茶盞,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