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語晴被他逗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說:“你講話真有意思。”
“那是因為,我們這種人,也只剩下講話有意思了。”
這一笑,沖淡了之前的沉重。
謝語晴看著劉清明,很認真地說:“在云嶺鄉第一次看到小勇的時候,我真的在心里感謝上天。但是現在,我知道了,沒有什么上天,只有你。”
劉清明說:“是公安的同志救了他。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
謝語晴搖頭:“不對。公安的同志把當天的情況都告訴我們了。沒有你,他們根本不可能帶著小勇走出那個村子。劉清明,你為什么要否認自己的功勞?”
劉清明說:“我不想讓你有報恩的想法。這是一個黨員干部應該做的。而且,我真的很喜歡小勇。”
他心里的真實想法,卻永遠不會告訴任何人。
小勇讓他想起了前世的兒子。
這一世,他不可能再和張寧有任何瓜葛,自然也不會再有那個一模一樣的兒子。
這是一個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
因為那對母子,都曾經是他的摯愛。
失去時的那種痛楚,如今想起來,依舊清晰。
謝語晴看著他剛毅的側臉,有一瞬間的失神。
她想起了自己的丈夫,他也有一張同樣輪廓分明的側臉,曾經讓她那么著迷。
感覺到她的注視,劉清明轉過頭,正對上她那雙帶著水汽的眼睛。
謝語晴的眼睛很好看,如果笑起來,眼角應該會微微拉長,長長的睫毛會跟著輕輕抖動。
她低下頭,避開了他的注視。
“謝謝你。”
劉清明說:“我的工作結束了,明天就會離開京城。我希望你能允許我以后和小勇通信,我很關心他的思想狀態。”
謝語晴立刻點頭:“嗯。我的公司準備在清江省設立一個分公司,到時候你把信直接交給他們就行,速度會快很多。”
劉清明說:“也行。就是云嶺鄉那個地方有點偏,怕是不太方便。”
謝語晴說:“那也可以在你們鄉里設一個辦事處。”
劉清明打斷了她:“不必了。”
他看著謝語晴,很平靜地說:“雖然小勇已經救出來了,可是云嶺鄉的鄉民,對他造成的傷害是客觀事實。我是鄉長,我有我的責任。”
謝語晴急忙解釋:“你當上鄉長的時候,小勇已經被拐賣過去了,這件事跟你有什么關系。”
劉清明看了她一眼:“還是有關系的。你不用刻意為云嶺鄉做什么。你恨他們,恨那個地方,都是人之常情。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沒有去報復他們,我已經很感激了。”
謝語晴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張了張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怎么……怎么什么都知道?”
劉清明說:“這是正常的思維邏輯。一個母親,自己的孩子被拐到深山里,受盡了折磨,難道不應該恨嗎?”
這句話,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謝語晴心里那道緊鎖的大門。
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順著臉頰滑落。
“我在失去小勇的那一天,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死了。我當然恨!我恨不得把那些人販子碎尸萬段!恨不得把那些折磨孩子的惡人通通殺光!”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帶著壓抑已久的哭腔。
“你沒說錯!我不想讓你們通信,我就是不想再看到任何帶著‘云嶺鄉’三個字的紙張出現在我面前!我一看到那三個字,就會想起我的小勇在那里受過的苦!”
劉清明從口袋里拿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遞到她面前,輕輕幫她擦掉臉上的淚水。
“說出來,是不是好受一點?”
謝語晴從他手里拿過紙巾,胡亂地在臉上擦著。
“讓你見笑了。我以前一直覺得自己很堅強,丈夫離開的時候,我都沒有哭成這樣。但是小勇……我真的好怕失去他。”
劉清明說:“很正常。因為他,是你和你丈夫之間,唯一的聯系了。”
他說到這里,心里突然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
這個想法是如此的荒謬和大膽,可怕到讓他自己都覺得不寒而栗。
可怕到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前世那些懸疑劇看多了,才會產生這種聯想。
他看了一眼活可愛的小勇,問了一個讓謝語晴有些不解,但又臉紅耳熱的問題。
“語晴姐,你們家,是不是一直催你再嫁?”
謝語晴茫然地點點頭,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問。
男子深邃的眼光,讓她有些避讓。
心臟莫名地亂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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