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任命文件沒有遇到任何阻力。
劉清明取得的成績,足以讓所有人信服。
但這個市常委的頭銜,卻在清南市的鄉鎮干部圈子里,引起了不小的微詞。
河口鄉的鄉長祁衛國找到了劉清明。
他沒有去辦公室,而是直接把車開到了云嶺鄉新修的主干道上。
“清明老弟,恭喜啊,市委常委,一步登天了。”祁衛國靠在自己的桑塔納車門上,遞過來一根煙。
劉清明接過來,美美地點上。
“老祁,你就別拿我開涮了。”
“我可沒開涮。”祁衛國說,“我是真羨慕,也真有點不服氣。”
他這話說的很直白,沒有半點掩飾。
“不服氣?”劉清明笑了。
“當然不服氣。”祁衛國吐出一口煙圈,“去年全市鄉鎮經濟指標排名,我們河口鄉排第二,清和鎮第一。結果呢,就清和鎮的書記進了常委,那是因為人家連續三年第一,我們認。可你這云嶺鄉,去年可是墊底的,一個墊底鄉的書記,直接進了市常委,你說我們這些辛辛苦苦干了一年的人,心里能平衡嗎?”
劉清明看著他,不說話。
祁衛國指了指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
“不過呢,現在我有點服氣了。”
嶄新的柏油馬路上,小轎車、小貨車、大卡車,川流不息。這些車牌來自省內各地,甚至還有外省的。
對于一個偏遠貧困鄉來說,這種車流量很不正常。
“瞧瞧這一溜溜的車隊,都是沖著你們云嶺鄉來的吧。”祁衛國繼續說,“你小子,是不是給我藏著掖著什么大寶貝呢?”
劉清明說:“哪有什么寶貝,就是鄉親們種了點東西,人家來收而已。”
祁衛國追問:“就你們鄉那幾千畝地?我可打聽了,你們今年的種植面積可不小,怕是有好幾千畝了吧。這藥材,一畝地到底能賺多少錢?給我交個底。”
劉清明“嘿嘿”一笑。
“三四百塊吧。”
祁衛國整個人都愣住了,手里的煙灰掉了一截。
“多少?”
“刨去種子、肥料、人工這些成本,一畝地純利能有三四百塊錢。”劉清明重復了一遍。
祁衛國倒抽了一口涼氣。
“好小子,你給我打了這么大一個埋伏!”他一巴掌拍在車門上,“一畝地三四百,幾千畝地就是上百萬的純利啊!這還只是一個品種,你們鄉可不止種一種藥材!”
劉清明說:“所以啊,祁哥,現在你還覺得我不該進這個常委嗎?”
“該!太該了!”祁衛國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光這一個項目,就頂我們鄉好幾年的產值了。你小子,是不是怕我搶了你的生意?”
劉清明說:“搶不了。我們有云州制藥廠的包銷路子,你們沒有。”
祁衛國點頭。“那倒是。你們鄉這個產量,光一個云州制藥廠怕是都吃不消吧?”
“現在還行,明年就不一定了。”劉清明說,“老祁,你想搞藥材種植也沒問題啊,可以去找其他制藥廠嘛,省里的,省外的,多著呢。”
祁衛國連連搖頭。“你可別給我挖坑。國營大廠的門有多難進,我心里有數。就算找對了路子,那不得請客送禮?上下打點?一個搞不好,就得犯錯誤。你上次被組織審查,不就是吃了這個虧?”
劉清明說:“是啊,誰能想到,我這一千多萬的生意,既沒送禮,也沒收禮呢。”
祁衛國看著他,表情復雜。“老弟,你得這個全國十杰,我是真服了。換成我,在那種情況下,真不好說能不能頂得住。”
劉清明感覺他鋪墊了這么久,該進入正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