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
骨頭杖敲在鐵像上,聲音并不大。
但所有人都詭異的屏息沉默。
秦瓔攥著釘在她右掌心的骨杖,大氣不敢喘。
陳昭和粱普也一樣,兩人僵站著。
聲音沿著棧道盤旋,如漣漪一圈圈回蕩在空洞中。
詭異的沉默持續了很久,一直到秦瓔憋氣憋得胸口疼。
她小心移開骨杖,在凝滯的空氣聲中干笑一聲:“我不小心的。”
畢竟誰掌心釘著根那么老長的玩意,一時間也難適應。
“應該,沒事吧。”她自己安慰自己。
但好像是為了特意打她的臉,話音剛落,白猴犬禺突然發出極尖銳的啼叫。
它身上斑禿的白毛炸起,從那鐵像上跳開。
原本看著就很靈慧的眼睛里,光芒熄滅。
眼底一片猩紅,不安繞圈,將平常最寶貝的尾巴銜在利齒間啃咬。
已然是被嚇得靈性全失,變得如尋常獼猴。
它驟然發出的聲音太尖銳,陳昭神色大變。
犬禺對于危險十分敏感,目下這種狀況顯見是出了大問題。
陳昭展臂將白猴犬禺抱在懷中,便是被咬也沒松手。
嘴上喊道:“走。”
粱普反應很快,便要來拉秦瓔。
只是這一拉,他頓時僵住。
只覺得掌中扯著的手腕細到不正常。
就像……沒有血肉只有骨頭。
一刻鐘前,分明還不是這樣的。
粱普駭然分神看了一眼秦瓔。
卻只看見她側顏眼眶深陷,顴骨突出。
竟消瘦得像骷髏一般。
粱普心一驚。
下一瞬他神情一變,視線落在了釘在秦瓔右手掌的骨杖上。
定是這玩意吸走了血肉精氣。
粱普佩刀早就在銹潮中化為廢鐵,他雙手攥住秦瓔的手腕喝道:“小姑娘,忍著點!”
“再不取下這根骨杖,你會死的。”
說罷,雙手使力。
秦瓔回神,一轉眼就看見粱普在拿她右手當碎冰冰掰。
“等會!”話沒喊完,劇痛傳來。
粱普能混到陳昭身旁親隨,有的是力氣和力氣,咬緊了后槽牙,手一錯。
只聽一聲脆響。
秦瓔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腕子,折成兩截只有一層皮連著。
粱普手沒停,還要生扯斷這層皮,把那只扎在秦瓔右手的骨杖分離開來。
接著借她斷臂,代持這支克制銹潮的骨杖。
“之后我自會尋藥為你接上手臂,別擔心!”
“不擔心才怪。”雖然是裝臟人偶之軀,但秦瓔還是臉色慘白疼出狗叫。
她是有跑不出去就斷手的計劃,但是生掰手腕不在她的計劃內。
這說話的功夫里,手臂撕扯開一些。
少量鮮血淌出,順著骨杖蜿蜒而下。
滴答——
一滴濃稠血珠滴落在地。
整個空洞山谷一顫。
立在秦瓔她們面前的鐵像表面開始剝落。
并非受銹蝕影響,而是在融解。
暗銀色液體從溶解的裂口流淌出,想無數條水銀蛇以極慢的速度纏繞游走。
整片石條溝槽里的銹球都小幅度震顫起來。
秦瓔是所有人中離鐵像最近的。
她第一時間向后跳開一步,然而鞋跟踩到了什么東西。
接著腳踝一緊,她險些被拉扯倒地。
幸好粱普和急趕來的陳昭聯手將她向后拔,這才僵持住沒有讓她被拖走。
秦瓔整個人抻面條一樣,險些被生拉成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