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烈當夜帶著尋死覓活的角蜥回到了箱中世界。
秦瓔往沙民們定居的綠洲,投放了一批米糧鹽糖后就合上箱蓋。
翌日,她在淅瀝瀝的雨聲中醒來時才九點。
或許是開‘門’造成精神上的損耗,她在韓烈離開后做了一夜的夢。
夢到她一直徘徊在那間走不出去的白房子里,嗯……午餐吃的蜜瓜還被人搶走。
秦瓔在浴室鏡子前一照,看見自己臉色蒼白得像鬼一樣。
她收好箱子,交代旺財進寶和夫諸三小只好好呆在家里面后,手腕上掛著沉了不少的帝熵出了門。
秦瓔打算在家改造這段時間回秦家老宅住,也正好暫離開古城這片多事之地。
今天先去看看鄉下秦家老宅的狀況。
她精神不濟,索性叫了輛車。
秦瓔自從上街拖鞋縫踩到個金耳環后,好像消耗空了運勢,一直走背運。
叫來的這輛車干干凈凈,但是司機開車技術爛極。
一路上邊道歉邊踩剎車,坐在車上的人就像可樂,晃得泄口氣就化身噴壺。
車載香水也成了催命的東西,秦瓔雙眸緊閉靠在車窗上強撐。
一直到下車后,才扶著村口木回廊的柱子干噦半天。
秦家老爺子當年在云瀾市也是一號人物,晚年時堅持落葉歸根,在老家飯籠村修了棟宅子。
近幾年附近新興個竹海景區,看村里風景好很多人在這搞民宿之類。
秦瓔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村子大變樣她更認不得路,只能撐著傘沿新修的路一面走一面找。
秦家祖村幾百年前是軍屯堡子,很多南邊遷移過來的軍戶建筑很有特色。
村子邊上有石頭修的甕城,細雨中老樹石橋,風景確實秀麗。
秦瓔撐傘走在石板路上,和幾批游客擦肩而過。
還有旅居的年輕人,帶著畫板之類的東西在寫生。
可能是秦瓔走走停停的樣子,看著像游客,走到岔路口被一個老人叫住。
“幺妹,住我家嘛,干凈衛生環境好!”
七八十歲的老人講話時嘴里假牙出溜,她伸手扶了幾下。
秦瓔不著痕跡后退半步:“謝謝阿婆,我不是來旅游的,我是秦志國外甥女,回老宅來看看。”
“村里大變樣了我找不到路,您能幫我指路嗎?”
抱著藍頭巾的阿婆,牙不好但眼睛挺好,細打量秦瓔后才恍然大悟:“哦,秦志國侄女,你是為那事來的吧?”
秦瓔微微驚訝,什么事?
阿婆伸手指了個方向:“那邊呢。”
有人指路后,秦瓔朝著那個方向去。
很快,就站在了一間古宅前。
秦家祖上也是遷移到這的軍戶,老宅是很典型的四合院。
雖說是百年前的建筑,但秦瓔的外公修整過老宅,并不算破舊,完全是能住人的。
秦瓔推了下門,發現門鎖得死死的。
秦志國是警察,一年忙到頭不存在假期一說。
秦治州熱愛搞事業,一心發大財,才不會來這浪費時間。
以前也就秦瓔的外婆兩三年回來一次,老宅拜托一個叔公照看。
秦瓔這時看見路總算覺得熟悉點了,靠著模糊印象朝那叔公家去。
很多年,叔公家門口也有變化,秦瓔好生確認了一下才肯定她沒找錯。
叔公家大門沒關,一道私建的絕戶坡占了小半條街。
秦瓔剛進院門,先聽見里面砸得乒乒乓乓的聲音。
“你們就是見不得我好,就是不愿意支持我!”一個年輕小子一邊嚷嚷一邊摔門出來。
“秦家老宅放著也沒人住,風景多好,修整一下做民宿一定能賺錢。”
門里很快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罵聲:“你個王八蛋,成天不學好,就惦記著別人的東西。”
撐著傘的秦瓔腳步微頓,忍不住挑了挑眉。
摔門而出的年輕小子,看見秦瓔站在院子里怒氣一滯。
讓后面提著拐杖出來的老頭子有了機會。
“王八犢子,龜孫子!”罵人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老頭,拐杖砸在孫子身上。
摔門而出的年輕小伙沒躲開,挨了兩拐杖疼得嗷嗷叫。
他鬼哭狼嚎的叫聲,引來另一個人。
一個花衣服阿婆腿腳利索沖出來攔,嘴上還道:“你打孩子干什么?他有事業心想上進也是好的嘛。”
“你看人家開民宿多賺錢。”
一時間,秦瓔就已經在腦中拼湊出發生了什么。
這叔公家的后輩看民宿勢頭好,看中了保存完好的秦家老宅。
在這鬧著要用人家祖宅創業。
秦瓔心說,要不是她來前誰也沒通知過,都要懷疑這一出是這家人演戲給她看呢。
她默默舉了下雨傘,露出臉來。
在三人吵吵嚷嚷中,輕咳一聲:“叔公,我是秦志國外甥女。”
“我回來看看老宅,您方便的話,可以把鑰匙給我嗎?”
她側著頭,一臉公式化微笑。
吵吵鬧鬧的院子霎時間一靜。
秦瓔看見剛才還暴揍孫子的叔公僵住,緩緩放下拐杖。
黑黃的臉迅速表演了一下什么叫做一秒紅溫。
秦瓔全當自己是聾子沒聽見吵鬧,微笑重復了一遍:“麻煩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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