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更加生氣,長輩說話都不理會,小門小戶出身就是沒教養!
趙嬤嬤連忙拉住老夫人,生怕她一氣之下打了人。
沈弗寒也咳完了,接過茶盞一飲而盡,這才平復些許。
“若是無事,祖母便回去吧,等孫兒病好之后再去探望您。”
一口氣說了太多話,他又忍不住咳了幾聲。
老夫人看得又氣又心疼:“你媳婦這么年輕,做事欠妥當,哪會好好照顧人,今晚我親自照顧你,明日肯定會康復!”
沈弗寒擰緊了眉,多說無益,直接讓思柏將她請出去。
“祖母慢走。”
“誒,弗寒,弗寒!你怎么……”
關上門,老夫人的聲音漸漸模糊不清。
沈弗寒看向溫嘉月,有些懊悔。
他低聲道歉:“抱歉,阿月,你別放在心上,以后不會讓祖母進來了。”
溫嘉月根本沒在意,她對老夫人本就沒抱什么期待,沒指著她的鼻子罵已經很好了。
她讓老夫人進房,也只是為了全她的祖孫情誼,見到人就行了。
她有意緩和氣氛,笑盈盈道:“祖母也沒說錯話啊,我本就年輕。”
沈弗寒摸了摸她的臉:“嗯,阿月年輕,只是不知,我病這一場,又會蒼老幾歲,到時候……”
他又開始咳起來,溫嘉月又急又氣:“不許再說話了!”
沈弗寒平復之后,卻堅持說道:“到時候更配不上阿月了,可怎么辦?”
“那我就改嫁,讓昭昭喊別人爹爹,”溫嘉月氣憤地捏住他的嘴,“不許說話了,不然咳來咳去的又老幾歲,更配不上我了。”
雖病著,但他的力氣還在,輕而易舉地拿掉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好,我聽話。”
“……你還說!”
沈弗寒失笑,左手握住她的手腕,右手攤開她的掌心,垂眼寫字。
手心酥酥麻麻,溫嘉月忍不住蜷縮了下指尖,有些心慌意亂。
剛開始還能跟上他的筆畫,卻拼不出一個完整的字,連他寫了什么都不知曉。
他停了手,抬眼看向她。
溫嘉月不滿道:“你寫得太快了,我沒看清,再寫一遍。”
沈弗寒便低下頭去,一筆一劃地寫了出來。
溫嘉月集中注意力,猜測道:“好……可……愛?”
沈弗寒微微頷首,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你方才寫的明明是兩個字,”溫嘉月面色微紅,“你騙人。”
沈弗寒再次失笑,居然沒騙過她。
他便重寫了一遍。
溫嘉月喃喃道:“好……兇?”
她抿緊了唇:“哪里兇了,你污蔑我。”
沈弗寒將她抱緊,像是在賠罪,又像是只想抱她片刻。
溫情在彼此之間浮動,溫嘉月緩緩閉上眼睛,回抱住他。
還算平靜的一晚過去,沈弗寒的病更嚴重了一些。
就算是靜靜地待著,也會時不時地咳嗽,額頭也愈發燙了。
溫嘉月回憶著自己那時候的癥狀,幾乎和他一模一樣。
可是錢老不是說,只服用了一次,癥狀會減輕嗎?
溫嘉月不禁陷入焦灼的情緒里,萬一沈弗寒也和上輩子的她一樣油盡燈枯……
“別哭,”沈弗寒擦干她的淚,“我沒事,只是咳嗽而已。”
說著他又開始咳起來,喉嚨里像是藏著數顆砂石,每咳一聲便更沙啞一分。
溫嘉月也不想哭的,但是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涌出來。
她曾感同身受過,自然知曉沈弗寒現在到底有多痛苦。
靈魂仿佛還記得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她的身子不禁開始發顫。
恰在這時,有人敲門,打斷了她的思緒。
凌鶴揚聲道:“侯爺,屬下有事稟報。”
溫嘉月深吸了一口氣,讓他進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