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著急,他和阿月還有一輩子的時間,他總能等到她敞開心扉的那一日。
卻沒想到,五日之后,愿望落空。
清晨剛準備啟程,侍衛便神色匆匆地過來,與裴懷謹說了幾句話。
他立刻繃緊了臉,讓侍衛好好守著溫嘉月,然后便大步走了出去。
溫嘉月心跳加快,沈弗寒派來的人這么快就追上他們了嗎?
路途遙遠,岔路又這么多,她還以為得再過一段時間。
溫嘉月心潮澎湃,卻不敢表現出來,在屋里轉了兩圈緩解心情。
陷在睡夢中的裴詩景忽的發出一陣沉悶的咳嗽聲。
或許是休息時間不夠、服藥不及時的緣故,裴詩景的病一直都沒好。
而且這兩日病得更重了,清晨與晚上總是咳嗽,一咳便是半宿。
溫嘉月正想上前摸她的額頭,視線微頓,軟枕上為何會有血?
她著急地問:“小景,你怎么開始咳血了?”
裴詩景已經意識模糊了,喃喃地說著聽不懂的話。
溫嘉月著急地幫她擦干凈嘴角,下一瞬,門便被推開了。
裴懷謹神色凝重道:“月兒,咱們該走了。”
“可是小景她……”
裴懷謹瞥了裴詩景一眼,又看向溫嘉月手帕上的血跡。
他淡聲道:“不能帶上她了。”
病了這么久還沒好,這兩日還咳嗽,今日還咳出了血,恐怕這病已經變成肺癆了。
肺癆藥石無醫,橫豎都是個死,不如死得其所,別拖累他和月兒。
說著他便拽著溫嘉月的手腕,想將她帶走。
溫嘉月死死抓住門框,一字一頓地問:“今日你能拋下小景,明日是不是就要拋下我了?”
裴懷謹怔了下:“自然不是……”
“那就帶上她,”溫嘉月毫不懼怕地對上他的視線,“不然我不相信你的話。”
裴懷謹沒有猶豫太久,最終還是聽了溫嘉月的話。
剛坐上馬車,溫嘉月還沒來得及扶穩裴詩景,馬車便疾馳而去。
一路顛簸,她晃得快要吐了。
裴詩景更不好受,她本就沒什么力氣,在馬車里東倒西歪。
溫嘉月攬住她的肩,愈發確信,沈弗寒真的派人過來了,而且就在他們身后不遠的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道路愈發崎嶇。
溫嘉月透過車簾看了一眼,那些山忽然離她很近很近,他們似乎在山腳下。
她有些著急,裴懷謹要往山里跑?
許是過于顛簸了,車速漸漸慢了下來。
裴懷謹揚聲道:“快走!”
車夫害怕道:“主子,這么窄的路,只能走這么快啊!”
裴懷謹已經完全瘋魔了,一聽這話,直接將車夫踢了下去。
他拽過韁繩,揮起馬鞭,駿馬長嘶一聲,速度飛快。
溫嘉月緊緊抱著毫無力氣的裴詩景,四肢被不斷磕碰,一陣接一陣的痛楚,她咬牙堅持。
若是她撒了手,裴詩景肯定會被甩出去。
只要離開馬車,必定會粉身碎骨。
“月兒姐姐,你不必、不必護著我,”裴詩景喃喃道,“我罪有應得。”
溫嘉月根本聽不清她說話,馬車外太嘈雜,她的聲音也斷斷續續的。
“你說什么?”溫嘉月湊近她耳邊,縱然害怕,還是說道,“你再堅持一會兒,不會有事的。”
裴詩景哭著搖搖頭:“月兒姐姐,我這輩子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
“什么這輩子下輩子的,”溫嘉月抹去她臉上的淚水,鼓勵她道,“回到長安,你繼續做國公府的千金小姐,有空了便來侯府玩,昭昭也還記得你呢。”
“我等不到了,我等不到了,”裴詩景拼命搖頭,“造反是死罪,我們全家都活不了……我見不到爹爹娘親了,我真的知錯了……”
:<a>https://m.cb62.bar</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