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嘉月仰臉看向他。
十九歲的少年眉眼疏朗,俊美無儔,卻神色冷淡,像不可融化的堅冰。
但低眉望向她時,眼神里似乎浮動著幾分溫柔。
溫嘉月微微晃神的工夫,沈弗寒已經重新坐到了書案前。
“說吧,什么事。”
溫嘉月回過神,走向他,坐在他身邊。
門開著,她始終不放心,便往他身邊挪了挪,直到可以耳語的距離,這才停了下來。
她將五指并攏放在臉頰上,湊近他準備說悄悄話。
只是還未湊近他,沈弗寒便站起了身,瞬間離她三步遠。
“你、你直說便好。”
說話時,他罕見地磕巴了一下。
溫嘉月不明所以道:“可是此事不能聲張的。”
“你放心,侍衛嘴嚴,不會亂傳。”
溫嘉月還是不太放心,想了想,決定寫下來。
她坐在他的位置上,找出一張干凈的宣紙,認真寫字。
三月初的微暖陽光落在她梳著雙丫髻的發間,鍍了一層暖融融的光。
沈弗寒垂下眼睛,認真看她寫字。
待她寫完,他再次移開視線。
溫嘉月簡單吹了吹未干的墨跡,將宣紙交給他。
沈弗寒瞥了一眼,道:“我知道了。”
“世子哥哥,你的反應怎么這么平淡?”溫嘉月又問,“三姐姐的事怎么辦?”
“我有分寸,你該回去了。”
溫嘉月張了張口,怎么也沒想到他竟會趕她走,有些失落地應了聲好。
“是我叨擾世子哥哥了。”
一定是她打擾他用功了,她不該過來的,萬事都要以科舉為先,世子哥哥現在一定很討厭她吧?
溫嘉月有些自責,還有些委屈。
她垂下頭去,想離開這個地方。
手腕卻忽的被人攥住。
“沒有,”沈弗寒解釋道,“是因為你是大姑娘了,不該與我如此親密。”
“可我不是你的妹妹嗎?”溫嘉月委屈道,“而且,我們哪里親密了?世子哥哥為何說兩句話就趕我走?”
童養媳的事情沒有人再提過,她便漸漸將此事忘了,認為自己只是他的妹妹。
沈弗寒輕輕嘆了口氣,不知該怎么哄她。
他只好說道:“那就留下吧,不過門窗必須開著。”
溫嘉月卻不想待在這里了,她可不是泥捏的,也是有脾氣的。
“我才不要,”溫嘉月甩開他的手,“我要回去了。”
怕自己做得太過分,她補充道:“我沒有責怪世子哥哥的意思,你專心讀書,等你會試結束之后再說吧。”
離會試只有七八日了,想來沈弗念也不會做出太出格的事。
想到這里,溫嘉月又有些懊惱,她為何不等會試之后再告訴他這件事呢?
三月十七,會試結束。
沈弗寒休息了兩日之后,召集弟弟妹妹,秘密商討沈弗念的事。
溫嘉月心里還有一分氣,故意問:“世子哥哥,今日怎么不開門窗通風?”
沈弗寒愣了下,這段時日她的表現和從前無異,怎么忽然又……
他輕咳一聲,不知該怎么回答。
溫嘉月微微噘嘴,輕哼一聲扭過頭去。
沈弗念看熱鬧不嫌事大,眼睛都亮了:“你們鬧別扭了?怎么回事?快跟我講講!”
“沈弗念,”沈弗寒瞥她一眼,“今日要說的是你的事。”
“我我我能有什么事?”沈弗念正襟危坐,“大哥,你少嚇唬我。”
“你和王秀才的事情,我早已知曉,”沈弗寒淡然道,“我不會答應。”
他看向最是溺愛她的沈弗非:“你不許幫她說話。”
沈弗念瞪大眼睛:“嘉月妹妹,是不是你出賣我?”
這件事她只跟她一個人說了!
溫嘉月有些心虛,在她開口之前,沈弗寒冷聲問:“你也知曉此事?為何不告訴我?”
他演得太像,溫嘉月竟覺得自己真的做錯了事,囁嚅道:“我……”
“算了,此事不重要,”沈弗寒看向沈弗念,“從今日起,我會嚴密監視你的一言一行,若是被我抓到,不只是抄經書那么簡單的事。”
沈弗念垂頭喪氣地離開,沈弗非前去安慰。
只剩下他們兩人了,溫嘉月借故要走,沈弗寒卻攔住了她,低聲問:“還在生氣?”
“我哪敢生您的氣?”溫嘉月抿緊了唇,起身開窗,“世子哥哥說得對,我們千萬不能被人誤會了。”
見她終于有了這種意識,沈弗寒欣慰之余,又有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你真的長大了……阿月。”
溫嘉月怔了下才意識到他是在喚她,微微瞪大眼睛。
“世子哥哥,你怎么忽然這樣叫我?”
沈弗寒問:“你不喜歡嗎?”
“沒有,只是……”
溫嘉月覺得有些不自在,卻又說不上來。
明明世子哥哥說他們以后不能太親密,可是這個稱呼聽起來,似乎更親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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