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伊藤愛子帶回營地的時候,莫里森一家都從窩棚里爬起來,默默的看著我。
“你們休息吧。我和愛子醫生有話要說。”我對莫里森說。
我已經做好了他們背叛我逃離這里的心理準備。
雖然我明知道他們很可能把我的情況報告給在這里的日本人。因為我實在無法對這些無辜的平民下手。
我把愛子帶到大窩棚那里,讓她坐下。然后深深的看著她。
就像看著一個離家出走又被找回來的孩子。
我無法表述我矛盾的心情。
“這個島上一共有多少個日軍傷兵?”我用很平靜的聲音問道。
“美夏她說,他們大概有兩人或者三個人。”伊藤愛子飛快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輕聲說道。
“他們為什么會被留在這里,而不是被救走?”我繼續問道。
“大概是他們去求救的人沒有找到幫助或者出了意外,所以他們才被迫留在了這個島上。”伊藤愛子說著,低下了頭。
也許,她正為自己本國的幾個士兵感到痛惜。
這倒讓我想起我在紅樹林里發現的那三個鬼子。
也許,他們就是出去求救,卻不想食物被麗麗娜下了毒藥,在海上中毒死了。這樣,島外的日軍得不到他們的消息,以為他們全軍覆沒,所以并沒有再浪費資源關注這個小島。那幾個傷兵才會被遺棄在這個島上。
這倒很符合日軍的做法。
事實上,他們不僅對被侵略國家和地區的人兇殘暴虐,對自己的士兵也很殘忍。
我們在太平洋戰場上正不斷取得優勢。在瓜達爾卡納爾島,在中途島,我們盟軍都克服了重重困難,付出了很大代價擊敗了那里的日軍。
在我們清理戰場的時候,我們經常會發現那些被遺棄的,毫無生還希望的日軍,他們為了結束這種折磨,明明知道不敵,還絕望的向我們發起自殺攻擊。也有很多日軍,被長官拋棄,流落在島嶼上,根本無法撤離。
等待他們的,只有盟軍成千上萬噸的炮彈傾瀉在他們的頭上。
而日本海軍根本不會冒著艦船被包圍并擊沉的危險,去救助日本陸軍。因為他們雖然屬于同一個國家,卻不屬于同一個兵種。相對于日本海軍和空軍,日本陸軍是待遇和地位最低的一個軍種。
這個情況讓我的心稍稍防松下來。
“他們都付了什么傷,手里有沒有武器?”我接著問道。這也是我最關心的問題。
“不,我真的不清楚。因為高橋美夏她.....并沒有介紹這些情況。而我,也非常緊張不敢多問。”伊藤愛子無助的看著我。
“中村洋子和高瀨由美知道這些情況嗎?”我雖然失望,但還是選擇相信她。于是換了個方向問。
“她們......高橋不想告訴她們兩個,她說不信任洋子和高瀨由美。當她讓我逃跑的時候,我害怕極了,正巧我們又撞見了高瀨。我只好告訴她,我們要走了,并邀請她一起走。因為我擔心如果不那樣的話,她會把這件事告訴給您......”伊藤愛子說到這里,禁不住抱著肩膀顫抖起來。
我看得出,她非常后悔自己跟高橋美夏逃走這件事。
不過,這也是件好事,至少,這件事證實了中村洋子和高瀨由美的立場。特別是高瀨由美的表現,讓我很是欣慰。
我知道再對她訊問其他細節,伊藤愛子恐怕也不會知道太多。而現在我最急需做的,是應對日軍可能的狗急跳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