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愛子又檢查了井上春香的身體,她身上除了淤青和擦傷之外,倒沒有什么嚴重的傷。這也說明,凱瑟琳很可能只是為了擺脫她,而不是真的想殺死她。
她的便服被撕壞,弄臟了。
伊藤愛子本想給她拿一套新的換上。但卻被井上春香拒絕了。
她覺得這樣更適合她逃難僑民的身份。只是,為了避免頭上的白紗布太過顯眼,她要了一塊綠色的布,將整個頭包上。
之后,我要求高瀨和高橋繼續隱蔽監控這邊的情況。我則帶著藤原千禾和虎子沿著海岸線向另一邊巡邏。
藤原千禾第一次和我巡邏。她背著步槍,亦步亦趨的跟在我身后。
“千禾,不要緊張。要注意觀察周圍的情況。一有動靜,不要跑,也不要喊叫,要立即通知我。”我一邊走,一邊低聲給她講著注意事項。
“嗨咿,我知道了。”藤原千禾雖然連聲答應說,但她心里并沒有底,對她而言,夜幕下的叢林中藏有太多可怕的事物。
在這種心理下,她幾次拉住我,說叢林中好像藏了人。但其中,那只是她產生的幻覺。
“千禾,不要怕!不要被你的眼睛欺騙了。”我將她拉在懷里,用力抱了抱。之后貼著她的耳朵說。
“嗯!”她強忍恐懼用力點頭。
事實上,我也看到了許多疑似人影的東西。但我們帶著虎子。那條狗一直在我們前面跑。如果真的有危險,它會提前預警了。
女人的膽子總是很小。我沒想到她之前在樹屋那邊,用望遠鏡觀察野豬的時候那么淡定從容,可是一到真的設身處地去巡查,她會害怕得如此利害。
我見她走路總是驚恐的往后瞧看,也害怕嚇壞了她。下次她不敢再和我一起巡島,于是牽住她的手。
果然,她的情緒慢慢穩定了下來。
到后來,她居然可以輕松的和我說一些家常話。
“馬修先生,你在美國有女朋友嗎?”她忽然問我。
“哦。我之前交過兩個女朋友。但我參戰的時候,還沒有。”我說。
這也是我的遺憾。
我的很多戰友在戰前都有女朋友。
他們在作戰間隙,會給女朋友寫信,很多人還隨身帶著女朋友的照片,以慰相思之情。當他們收到女友的情信時,那幾乎也是我們一個班的戰友的快樂。
我也曾羨慕過他們。
但當他們在戰場上負傷或者戰死,看到他們殘缺不全的身體,我又慶幸我自己沒有女友。我知道我很可能也會變成他們那樣。
如果她們苦盼的男人回來時,變成一具棺木或殘缺的人時,我不知道她們會有多么的痛苦。
這種心碎,會讓本來難忍的傷痛疊加,甚至足以殺死一個人的精神。
我本想把這種想法說給藤原千禾說,但我卻解釋得非常混亂。
那是因為我心不在焉。
我的注意力都在大海和臨岸的礁石之間。
我不敢保證,日軍會不會就藏在其中,并伺機向我們發動攻擊。
我和藤原千禾繞島走了一周之后,先是回到了樹屋那邊。
“是馬修君嗎?”平臺上,響起一個怯怯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