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看外面那個實誠的呆子就知道,罵他還不如罵石頭有互動感。
……原來你們當年也知道他老實!那還天天抱團講他壞話!
“而且奶奶還說……作為卡麗·貝寧,繼承了這個名字的我一定要謹言慎行……”
大帝收回視線,小姑娘吞吞吐吐的。
現在她比剛才激情叭叭小黑的狀態弱氣許多許多,又不那么像她當年的下屬了。
更像是一開始,那個抓著手機嗚嗚嚶嚶,差點就出車禍的倒霉小孩。
唉。
“你真就拿那個教練沒辦法嗎?”大帝又摸了摸小孩的腦袋,“這么多天,你天天被他欺負,一點辦法也沒有?”
“當然沒有,”卡麗吸吸鼻子,“我只是在背包上按了隱形攝像頭,錄下了他對我罵罵咧咧的每句話,錄像還是自帶時間記錄的那種,所以也能看出他未滿規定的練車時長就提前趕我下車……”
嗯,果然還是她熟悉的貝寧風格。
大帝托著腮,聽著小姑娘一臉委屈地調出了手機里琳瑯滿目的證據,光是列舉這段時間搜集來的證據就花了她五分鐘。
然后她又用五分鐘精準地闡明了三個能從不同角度反饋問題解決問題的渠道——舉報,投訴,發網上,甚至還有敲詐勒索——但全程帶著委屈巴巴的哭腔。
“……可是作為貝寧家的人,我不能這么做。”
卡麗最終委屈總結:“我要謹言慎行,尊師重道。”
哪個詞都和她所認識的貝寧沒有任何關系,大帝有些好笑。
再輝煌厲害的家族,傳承久了還是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封閉弊端啊。
“就算如此,也沒必要忍讓一個駕校的教練吧?誰告訴你‘謹言慎行’就等于‘忍氣吞聲’的?”
卡麗一愣。
“可我奶奶……”
“老人家啊,可能只是一時沒想清楚。”
其實大帝想說的是“那老太太又沒暴曬在烈日下來回練車吃苦,你奶奶考過駕照嗎她懂個頭”,但她還是繼續溫和地轉換了腔調。
“哎,這樣,有兩個方法。”
大帝指指她剛才險些摔傷的膝蓋:“要么你今天回家去,跟家里人說因為那個教練欺負你你氣得出了車禍,在郊區狠狠摔了一跤,車摔了人也摔了,疼得感覺快死了,一直哭訴到他們心疼你心疼得不行幫你出氣……”
這小孩一看就是被父母疼愛照顧得好好的,規矩再怎么嚴厲,也不可能真抵得過寶貝女兒賣慘啊。
大帝又指指她哭紅的眼圈:“要么你不告訴任何人,現在就回駕校去,自己處理這事。你去找到那個教練,死纏爛打,胡攪蠻纏,他一罵你你就高聲尖叫,他再講你你就大吼回去,告訴他你手里握著方向盤,一個情緒不穩定隨時可以油門踩到底,出了車禍責任在他身上不在你這個學員身上,所以他要么老實閉嘴要么滾下車去。”
好學生卡麗張大嘴巴。
“可、可是……這樣亂鬧……還踩油門……萬一出人命……太偏激了……不好吧……而且這也太……”
太什么,不講規矩?
大帝只會自己訂規矩,從來不講別人的規矩。
要她自己解決這事,手段只會更……。
咳。
小孩,對方還是小孩。
大帝再次和善地循循善誘:“那好,折中一下,你不是搜集了那么多視頻證據嗎?拿著證據去要錢,要學費全額退款,要之前的事故傷情補貼,還能再要額外的精神損失費……”
拿著證據去搞錢,這聽上去比之前的“賣慘”與“發癲”容易多了。
卡麗吞吞喉嚨。
搞財務的總在這種領域格外機敏,大帝只開了個頭,她就繼續道:
“如果駕校打圓場我就找人把證據發網上,擴大輿論影響,威脅籌碼更多……”
大帝笑笑:“嗯,現在這個社會是透明化的,你直接搞臭整個駕校名聲也可以操作啊。不過,就為了一個教練,大家鬧那么難看做什么對不對?多周旋周旋,攥著證據說話聰明點,最終駕校肯定寧愿給你錢息事寧人,后續再扣那個教練工資撈回來……所以他幾個月工資被你攪沒了,你趁機還能再敲詐一筆暑假零花錢,多香?”
咕咚。
“可……可……”
“沒有可是。即使是為了你們那位當財務大臣的先祖名聲——”大帝拍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長,“算賬的就應該斤斤計較、精明固執,難道你覺得大帝當年選中你們的先祖干財務,是因為她擅長吃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