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黑色令牌,那剛剛吞噬了毀天滅地空間裂縫的“功臣”,此刻成了燙手的烙鐵,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冰冷而滑膩的觸感,仿佛握著某種古老巨獸的鱗片。他下意識地想把它甩開,但手指卻像被無形的寒冰凍住,僵硬地粘在上面,動彈不得。
“該還債了——”那蒼老疲憊的聲音拖長了調子,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近乎殘忍的玩味,如同劊子手欣賞著獵物臨刑前的恐懼。
“債……什么債?前輩……您…您是誰?”林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破碎不堪,每一個音節都帶著瀕臨崩潰的顫音。他感覺自己像個被剝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的傻子,所有的秘密和恐懼在那聲音面前都無所遁形。
旁邊的金毛獅犬,哦不,是金毛犬,反應比林云更加不堪。那蒼老聲音直接在意識深處響起時,它全身蓬松的金毛如同遭遇了強靜電,“唰”一下根根倒豎,整條狗瞬間膨脹了不止一圈,活像一只炸了毛的巨大毛球。它那雙引以為傲的卡姿蘭大眼睛瞪得幾乎要脫眶而出,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寫滿了純粹的、源自血脈本能的恐懼。喉嚨里發出一聲短促到幾乎噎住的嗚咽:“嗷……嗚?”(龍…龍威?活的?!)下一秒,它龐大的身軀徹底軟倒,像一灘融化的金色油脂,“啪嘰”一聲糊在了冰冷的雪地上,四爪攤開,瑟瑟發抖,連那標志性的、總是耷拉在外滴著口水的舌頭都嚇得縮了回去,大氣不敢出。
沒有回答林云的疑問。
回應他的是手中令牌驟然爆發的滾燙!
前一秒還冰冷滑膩如同寒玉,下一秒卻猛地變得灼熱無比,仿佛剛從熔爐里夾出來的鐵塊!林云猝不及防,掌心被燙得鉆心刺痛,本能地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差點真的把令牌甩出去。
就在他痛呼出聲的剎那,令牌黝黑的表面上,毫無征兆地浮現出一行扭曲、跳動的猩紅符文。那符文并非任何已知的文字,扭曲如盤踞的毒蛇,散發著不祥的暗紅光芒,透著一股子蠻荒血腥的意味。更詭異的是,符文旁邊,一個由純粹紅光勾勒出的倒計時數字清晰地顯現出來:
【叁拾】
三十?!
林云瞳孔驟縮,死死盯著那跳動的、如同催命符般的猩紅數字。
“嘖,別看了,再看也變不成花兒。”那自稱燭龍的蒼老聲音再次響起,語氣里的疲憊感似乎減輕了一點點,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時間寶貴,小子。想活命,聽好了。”
聲音頓了頓,像是在欣賞林云臉上那混雜著劇痛、恐懼和極度茫然的精彩表情,然后慢條斯理地拋出了指令:
“看見東邊那片黑黢黢的山頭沒?最高的那個,像被狗啃過似的禿頂崖。”
林云下意識地順著那無形意念的指引,艱難地轉動僵硬的脖子,視線越過茫茫雪原和低矮的雪松林,投向東方。極遠處,連綿起伏的雪山輪廓中,果然有一座格外險峻陡峭的山峰突兀地矗立著,峰頂怪石嶙峋,寸草不生,在灰蒙蒙的天幕下,像一柄倒插向蒼穹的、銹跡斑斑的斷劍。一股無形的、令人不安的氣息,即使隔著如此遙遠的距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