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正好看到不知何時出現在走廊處的柯嘉恒。
他站在那里,只一會兒,便朝她走來。
他轉過頭透過窗口看著重癥監護病房里的鄧巖,臉色瞬間凝固,整個人都呆住了。
陳幼檸抬步往前,向電梯走去。
見她走了,柯嘉恒收回視線,趕緊跟上去。
在電梯里,就他們兩人。
陳幼檸站在角落里,雙手環抱在胸前,低著頭垂著眼簾,神情凝重。
柯嘉恒還在想著剛才那一幕,到現在他有點難以接受。
要知道,曾經的鄧巖意氣風發,高高在上,骨子里還帶著一絲倔傲風雅。
現在看到的他,如同將死之人。
他看了看陳幼檸,目光隨后落在她無名指上的鉆戒,他終于明白她為何會在這個時候選擇嫁給他了。
也許是想沖喜,讓他活久點,又或者是不想他帶著遺憾離開。
可是她有沒想過,這才結婚沒多久,丈夫就去世,會被世人詬病的,她要一輩子頂著“寡婦”的頭銜。
叮!
一樓到了,陳幼檸走了出去。
柯嘉恒跟上前,與她并肩走著。
這個點的醫院沒什么人,潮濕的空氣中充斥著消毒水的氣息。
她站在醫院大門外面,看著外面逐漸變小的雨水,頓時變得茫然若失。
柯嘉恒站在她身邊,風很大,夾著雨水,有點涼涼的,他沒有問她鄧巖的事,而是問她,“冷嗎?”
陳幼檸搖搖頭,表示不冷。
“想什么呢?”見她一副沉重的樣子,柯嘉恒明知故問道。
陳幼檸望著灰暗朦朧的夜空,“你說老天爺為什么不能讓巖哥多活幾年?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要讓他承受這么多的痛苦?”
柯嘉恒很想摟摟她瘦弱的肩膀,但他沒有這么做,一直克制著,“也許這就是命吧!”
陳幼檸斂眉,“……”
“就像一棵樹上,不是只有黃葉才會掉落,綠葉也會,每個人生來都不一樣,也許會很痛苦,但有時候結束痛苦,對他來講是一種解脫,而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
陳幼檸搖頭,“我不想接受,我只想巖哥好好的。”
柯嘉恒完全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就像他剛才看到躺在重癥監護室里的鄧巖一樣。
“幼檸我……”他看著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才好。
陳幼檸眼眶泛紅,她不想讓他看到她狼狽的模樣,轉身沖進雨水中。
柯嘉恒見狀,趕緊跑上前拉住她,“下那么大雨,你要去哪里?”
“你不要管我。”陳幼檸掙脫他的手。
柯嘉恒看到她臉上的淚水,看到她眼里的恐慌,想著她為鄧巖而哭,他心里一疼,他知道他不該跟一個將死之人計較,只是……
“放開我!”陳幼檸用力掙開。
“我不放,我既然把你帶到這里來,就該安全將你帶回去。”柯嘉恒拽著她的手,往車子走去。
雨水打在他們兩人身上,不一會兒便濕透。
陳幼檸沒有走穩,跌跌撞撞,踉踉蹌蹌,沒兩下直接摔倒在地上。
柯嘉恒扶她起來,她沒好氣地捶打著他的胸口,怒不可遏地喊道:“柯嘉恒,你弄疼我了。”
柯嘉恒鉗制住她雙手,“現在到處洪澇災害,到處水浸,你這樣貿然跑出去,萬一出了事,我怎么向你媽交待?怎么向躺在醫院里的鄧巖交待?”
陳幼檸這下沒話說了,雨水落在她臉上,跟著淚水匯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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