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時候還反應不過來,那就是蠢貨里的蠢貨了。
嚴鵠愣了一下后,沒理財挑事的白榆,只對緹帥陸炳說:“如此低級粗陋的手段,緹帥不會看不穿吧?”
沒等陸炳回應,旁邊白榆就插話說:“那又如何?”
嚴千戶鼻子差點都氣歪了,你公然把我陷害了,然后說“那又怎樣”?這是多瞧不起人?
還沒等嚴千戶發作,白榆又道:“你還不夠格與緹帥對話,等著你家長輩與緹帥交流吧!”
這句話頓時又把嚴千戶噎住了,只覺得一股悶氣堵在胸口出不來。
今天對方陷害自己的手法確實很簡單,甚至可以說粗糙之極,可自己偏偏就中了圈套!
正所謂菜就是原罪,現在自己再嗶嗶陸炳看穿沒看穿,又有什么意義?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陸炳揣著明白裝糊涂,除了皇帝誰又能讓陸炳不裝?
不過嚴千戶也不算是蠢到家的人,迅速又找到了另一個角度。
“焉知劉存義不是信口開河,為了脫罪,故意捏造情報?
甚至還嘩眾取寵,連踏馬的白蓮教都說出來了!還有蔡時亨這個首領名字,我怎么就沒聽說過?”
這時候屋里最緊張的人其實是錢百戶,事情搞這么大,也不知道自己扛不扛得住嗎,會不會成為犧牲品?
他只是一個小小百戶,一直過著打卡上班、每月領一次俸祿的生活,怎么最近日子突然就這么刺激了?
如果又牽涉出白蓮教,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啊。
白蓮教這玩意,屬于地下秘密教派,算是讓朝廷非常敏感的存在。
拋開教義先不談,白蓮教最突出的表現形式就是聚眾斂財和造反,一直就是朝廷絕對禁止和打擊的對象。
尤其近些年在山西,大批白蓮教的教眾遭受打擊后,逃亡塞外,投靠了北虜俺答汗,成為北虜入寇的帶路黨。
所以當前朝廷對待白蓮教的態度,更是空前嚴厲和高壓。
陸炳這時候也不太放心的看向白榆,你小子不會真膽大妄為的編了一份假情報吧?
先前朝廷上下可都認為,在京城這種官方力量強大的地方,并沒有成組織的白蓮教活動。
白榆至少在表面上還挺鎮靜的,淡淡的說:“首先,無論舉報是否真假,嚴長官都有滅口嫌疑。
其次,有了人名為線索,發動官校、兵馬司、火甲,進行全城搜尋,看結果不就行了?”
陸炳考慮了片刻,就下令道:“先將嚴千戶軟禁了!本官現在去總衙,部署全城搜尋!”
如果有了白蓮教線索都不查,那還是錦衣衛嗎?
哪怕抓不到這個“蔡時亨”,也能打草驚蛇阻絕白蓮教在京城的活動。
看著陸炳離去,錢百戶忍不住對白榆抱怨說:“我理解你們年輕人急于搞事業的心情,但你這次做的局牽連層次太高了。
嚴鵠掉坑必定拖累嚴黨,從而對文官圈子的利益爭奪形成影響。
咱們只是錦衣衛軍戶而已,管文官圈子那些閑事做什么?”
白榆也不好解釋,只能說:“你不懂,我這都是著眼于幾年、甚至十年以后。”
別的不說,至少可以提前刷一波徐階的好感度啊,現在暗中阻擊嚴黨的人不就是徐階么?
但這些根本沒法對別人講,白榆也只能藏在心里。
而后錢百戶又問:“你怎么又把白蓮教扯出來了?白蓮教首領蔡時亨這條情報,到底準確么?”
白榆嘆道:“這個說起來就話長,原本是想把‘嘉靖嘉靖,家家皆凈’這條順口溜的源頭栽贓給某個寺院。
這年頭很多寺廟都兼營高利貸業務,可以找一個放高利貸比較狠的寺廟,然后把罪名安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