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太監拜在黃錦門下,多年來受黃錦影響,性情比較保守和謹慎。
但朱希孝的行事風格卻偏于不擇手段,只要結果不問過程,與滕太監也算是互補了。
例如先前受了嚴鵠委托,利用西院胡同美人陷害白榆,就是朱大檔頭策劃的。
此刻面對滕太監的質疑,朱希孝道:“若想盡可能挽回我們東廠的臉面,就必須要有非常之舉,不然事后東廠更抬不起頭來。
再說東廠本來就負有監控錦衣衛的職責,對可疑的錦衣衛官校進行審查,是非常合理的職務行為。
只要能夠找到合適的理由,抓捕錢千戶就完全不存在問題。”
“你想出了什么理由?”滕太監直接問道。
朱大檔頭很有經驗,胸有成竹的說:“像錢千戶這種以文辭幸進的人,平常必定會琢磨文字,而在練習中少不了涉及時政和帝君。
我們可以聲稱,錢千戶疑似以文字怨謗帝君和朝廷,對錢千戶進行審查!
同時以最快速度搜查錢家,肯定可以找到大量文稿,總能挑出些毛病。”
滕太監考慮了一會后說:“原本按照法度,逮問六品以上武官必須要皇上準許。
雖說我們東廠可以適當從權,但在明面上也不能做的太過了。
你可以派人去抓捕錢千戶,但必須要遵守以下幾條。
第一,抓捕時不得公開表露東廠身份。第二,抓到后要以禮待之。第三,搜查錢家只許搜查書房。
不然的話,如果惹得陸炳那邊魚死網破,那麻煩就大了。”
朱大檔頭也不是糊涂人,明白其中利害,低頭道:“遵令!”
在本司胡同,因為買單的甄智遲遲不到,錢千戶和白榆也只好一直閑聊。
錢千戶總覺得心里不踏實,又問:“就算緹帥不計較我們私下里撈外快,但東廠如果想把銀子強索回去,又當如何?”
白榆依舊不擔心,“那更好辦,東廠耗費這些錢,不就是為了挖你去東廠嗎?
如果東廠拿這些錢說事,你就直接轉調到東廠,不就能堵上他們的嘴了?
你人都過去了,就不算騙錢,豈有退錢的道理?”
錢千戶:“......”
你這話踏馬的是認真的?讓他錢某人轉會去東廠上班?
白榆一本正經的說:“當然是認真的,其實去東廠對你來說,可能以后會更好。”
當今錦衣衛雖然勢大,可喜歡喝酒的緹帥陸炳是一個超級不確定因素。
如果陸炳不知是因為被下毒還是腦血管心血管有隱疾,像原有歷史一樣飲酒后暴斃,親信肯定全部遭到清算,錢千戶也逃不脫。
從這個角度來說,錢千戶現在調去東廠也不是壞事。
說不定等陸炳暴斃、東廠重新崛起后,還能壞事變好事。
錢千戶只當白榆說笑話,沒再繼續往下談這個話題。
眼見快到午時,還是沒見到甄智的蹤跡,明顯是要失約了。
白榆蹙眉道:“我懷疑,甄老兄可能是出事了,我們現在應當離開。”
錢千戶也覺得情況有點詭異,就算甄朋友臨時另有事情,也該派人來傳話告知一聲才對。
兩人剛站起來,走到院墻月門,突然兩旁有好幾個不起眼的雜役一躍而起,熟練的用麻布袋套住了兩人頭部。
白榆看不見麻布袋外面,只感覺猝不及防的被按倒在地上,又被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