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次日,白榆就按照協商結果以及緹帥陸炳的吩咐,前往東廠領出錢千戶并且辦理相關手續。
東廠衙門地址在東安門內,格局與別處衙門不同。
進了大門后,前堂更像是一座祠廟,里面供奉著關公像,這不禁讓首次踏足東廠衙門的白榆陷入了沉思。
一個由太監領導的特務衙門,為什么會拜關公?關公會保佑這些人嗎?
在關公堂前,東廠書辦甄智正站著等候多時了,他就是東廠方面的對接人。
畢竟在整個東廠,可能也就甄老哥和白榆最為熟悉。
見到這位一起上了府試榜的同案,白榆還怪不好意思的,先前把這位老哥坑的太慘了。
嚴格說起來,這位老哥并沒有什么惡意,還一直在請客款待自己和錢千戶,卻被自己騙走了幾百兩經費。
有句話怎么說的,菜就是原罪,大抵就是這么個道理。
正當白榆正琢磨如何開場白時,甄智突然大步迎了上來,把白榆嚇了一跳,下意識擺出防守姿態。
“數日不見,白老弟還是如此光彩照人!”甄智熱情洋溢的說,“以后同在東廠做事,一定要互相關照啊!”
這種毫無芥蒂的熱情模樣,反而讓白榆更驚疑不定了,便請求說:“我有點接受不了,要不然你還是冷漠點吧,怒目而視更好。”
甄智更親熱的說:“這是哪里話?何必那么見外,我先帶你去辦事!”
白榆心里感覺別扭之極,但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先跟著去找錢千戶。
錢千戶被關押在一處偏院,打開房門時,白榆就看到錢千戶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桌上還擺著殘留的酒肉。
可見東廠并沒有虐待錢千戶,這被關押的日子過得還不錯。
白榆拍醒了錢千戶,又把人拉起來,招呼著說:“走了走了!”
錢千戶朦朦朧朧的醒了過來,看到白榆后,小小的吃了一驚。
“你怎么親自來了?以你的小小膽量,居然敢進入東廠這個仇家衙門?”
白榆不想和還沒徹底清醒的錢千戶講話,領著人就往外面。
等走出了院落,錢千戶又提醒說:“大門在南邊,你為何往北走?”
白榆答道:“去拜碼頭!”
錢千戶莫名其妙,他們兩個錦衣衛官校在東廠拜什么碼頭?
東廠衙門內院正堂是廠公的辦公地,但名義上的廠公黃錦平常不在東廠,所以正堂一般就空著。
一般坐鎮東廠、協助黃錦處理日常事務的太監就在左堂辦公,這是僅次于正堂的地方。
而后白榆一行人一直來到了左堂,在門外就能看到,屋內坐著一個身穿大紅蟒袍的大太監。
別說新人白榆,就是老江湖錢千戶也從來沒見過這位太監。
“坐在這里的太監,不該是滕祥滕太監么?”錢千戶對白榆聲嘀咕說。
白榆則驚詫的說:“這么快就換人了?”
旁邊甄智介紹說:“此乃司禮監秉筆太監馮保馮公公,奉黃公公的指示,從今日起負責協助黃公公處置東廠日常事務。”
白榆恍然,原來這就是萬歷朝前期鐵三角之一馮保。
在原本歷史上,馮保的名氣可比黃錦大多了,不過馮保的巔峰期在十多年后。
但這一切暫時與白榆無關,他就是來辦手續的。
錢千戶驚駭莫名,對白榆說:“你不會是為了救我,把滕祥廢了吧?我真當不起啊。”
白榆正想吐槽幾句錢長官,忽然有雜役讓他們上堂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