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指揮搖了搖頭,看來白百戶最近確實無心工作,滿腦子都放在了文壇。
畢竟中秋節前是文壇活動高峰期,白榆不想錯過也情有可原。
把任務給下屬安排好后,白榆就和錢指揮打了個招呼,離崗前往宛平縣縣學。
縣學的節奏是月初會文、月中聚講,這兩個時間點到校的人最多。
如今是月初,今天縣學里肯定人多,說不定同學們就在今天組織和約定各種中秋聚會。
說實話,白榆和縣學同窗們非常陌生,今天能蹭到一個聚會就算完成任務。
當白榆進了縣學就看到,在明倫堂前的庭院中已經站著一二百名士子,相當熱鬧。
但是當白榆跨進院內時,眾人的說話聲音就小了許多。尤其是白榆靠近的地方,很多人干脆就閉口不言了。
畢竟這位姓白的同窗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廠衛官校、憲特頭子,大家都害怕禍從口出。
再加上廠衛在文人士林中的名聲不好,以士人自詡的同窗們對白榆這個異類就下意識的敬而遠之。
近三個月來一直這樣,反自從白榆成了縣學生員后,縣學里面討論時政的興趣都下降了不少。
這也是縣學同窗明明有好幾場中秋聚會,卻沒人給白榆發請帖的原因之一。
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白榆無形之中就被孤立了。
白榆正尋思怎么打破成見的時候,忽然有個三十多歲的同學鬼鬼祟祟的湊上前來,帶著幾分恭敬說:“見過白同學。”
白榆與同窗往來不多,大都不認識,并不知道這個主動靠近自己的人是誰。
而后聽到那人主動自我介紹說:“在下高長江,五年前入的學。”
按禮節來說,白榆應該回應幾句“見過前輩”之類的場面話。
但白榆最近與官員打交道多,眼光也高了,對同學實在喊不出“前輩”。
故而他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似乎很高冷的樣子。
高長江不以為意,徑自說:“白同學知不知道,又到了秋季選拔貢生的機會?明天就要定下人選了。”
所謂貢生,就是被選拔去國子監讀書的秀才,寓意為地方向朝廷“貢獻”人才。
當今秀才大致有幾種出路,去國子監讀書就是其中之一。
因為只要被選拔去國子監讀書,保底能混一個監生功名,然后就具備了做官資格,不需要另外通過科舉考試。
不過監生功名比較低端,遠遠比不上根正苗紅的科舉功名,只能做八九品的佐雜官,或者是偏遠荒僻地方的知縣。
當然,如果去了國子監后仍然想參加科舉考試也可以,而且不用占據原籍科舉名額。
無論直隸鄉試還是會試,都會有監生參試名額。
至于秀才的另外兩種出路,一種就是通過縣學府學選拔,獲得參加鄉試名額,并且考中舉人。
很純粹的一路考上去,這是最標準的路徑,可以說大部分成功讀書人都是這個路徑。
而最后一種出路,就是充為衙門吏員,但意味著永遠放棄科舉功名。
大部分讀書人都不愿意接受這種出路,但也有少部分貪圖實惠的選擇了這條路。
以上就是秀才的三種官方出路,吏員、舉人、監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