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輕輕晃動,發出“嘎吱”的動靜。
光影慢慢晃動,蟲鳴鳥叫。
顧嘉許聽到腳步聲,緩緩睜開眼睛。
一道身影推開陳舊的木門走了進來:“今天有沒有好受一點?”
“想吃什么?昨天你說的我已經買回來了。”
顧嘉許注視著眼前的賀綰綰,目光深邃:“你為什么要幫我?”
他有些不理解——明明之前和賀綰綰已處于水火不容的狀態。
雖然能好好說話,但顧嘉許絕不會跟著人走。
昨天純屬意外——他走進棚戶區后想左拐右拐坐車離開,卻在即將上車時摔倒在一處拐角。
就這樣看著車輛離開,人也徹底暈了。
等他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小木屋里。
他看著眼前的賀綰綰,想起之前恐怖的經歷,恨不得立刻離開。
而賀綰綰只是坐下,跟他講了一個故事:“你坐下,我好好跟你說。”
“其實我并不想傷害你。”
“我之所以無所不用其極,是因為我想救一個人。”
顧嘉許瞬間愣住,他從未聽說賀綰綰還有親近的家人。
雖然她族中長輩健在,但似乎一直獨來獨往。
賀綰綰低頭苦澀一笑:“前天我弟弟去世了。”
“他是我父母留給我最后的親人。”
“他被查出一種很嚴重的病,身體會漸漸失去控制,最后癱瘓在床,徹底失去生命。”
“就像一團漸漸腐敗的肉。”
顧嘉許聽得頭皮發麻,他知道這種病叫漸凍癥。
好好的人會慢慢走不動路,做不了事,甚至說不出話。
他心口憋悶,看向賀綰綰:“你節哀。”
賀綰綰釋然一笑:“這么多年,我一直執著尋找救他的解藥,幾乎試遍所有方式。”
“最后才發現蠱毒對他最有用。”
“所以我之前瘋了一樣把你囚禁在身邊,想研制解藥。”
“那時我弟弟就住在我房間,每天笑著安慰我說他會好,還學鳥叫。”
“是我對不起他……沒能救他。”
顧嘉許心中五味雜陳——他當時給賀綰綰的血根本不是自己的。
即便蠱毒方法真能救她弟弟,也因他的欺騙而失敗。
那一刻,顧嘉許只覺自己像害死了一個人。
他萬般愧疚,緊緊盯著賀綰綰:“對不起,我沒能幫到你。”
賀綰綰低頭喝茶,裝作不在意:“這幾天我想開了。”
“他離開是解脫——就算蠱毒成功,他也要一輩子活在痛苦中。”
“現在他正好能去看天地山海,聽蟲鳴鳥叫,觸碰嬌艷的花。”
“不會再被我困在這里。”
大顆眼淚從賀綰綰臉頰滑落。
顧嘉許忽然心疼——當初他母親出事時,他也這般矛盾。
既擔心親人受病痛折磨,又渴望他們活下去。
緊接著,賀綰綰帶顧嘉許來到墓碑前。
墳包還是新的,空氣中殘留紙錢燃燒的氣味,旁邊散落灰燼。
賀綰綰將紙錢放在墳前點燃,半蹲著輕聲道:“弟弟,我來看你了,還帶了個朋友。”
“在下面過得好嗎?習不習慣?”
“這些東西都燒給你用,不夠了跟姐姐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