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意幾步沖到立在門口的賀清辭身邊,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她力道很大,讓他微微蹙眉,但還是揚起一個笑容配合喊道。
“媽。”
剛才顧嘉許他們過來,就順便將賀清辭一起帶過來了。
柳如意卻渾然不覺,只是得意洋洋地環視著客廳里每一個人。
尤其是臉色鐵青的外公和神情復雜的顧嘉許他們。
“現在,你們所有人都給我聽清楚了!”
柳如意得意宣布:“他是柳家正兒八經的血脈,流落在外這么多年,受了多少苦?”
“柳家必須補償他,必須!”
外公胸口劇烈起伏,最終化為一聲沉重的嘆息,帶著深深的疲憊和一絲認命般的無奈。
顧嘉許眉頭卻皺得更緊了。
他盯著柳如意抓著賀清辭胳膊的手。
那力道不像是對待失散多年、渴望補償的兒子,更像是在抓住一件至關重要的戰利品。
——或籌碼。
柳如意眼中那赤裸裸的貪婪和得意,也和她口口聲聲的“母愛”形成刺眼的對比。
他心中疑惑翻涌,但此刻,在“鐵證”面前,他找不出什么破綻。
外公的聲音仿佛蒼老了許多,他疲憊地揮了揮手。
“既然鑒定結果如此,那他就是我柳家的血脈。”
“認祖歸宗,天經地義,管家,去安排……”
“慢著!”
柳如意粗暴地打斷外公的話,她松開賀清辭。
賀清辭不著痕跡地后退了半步,揉了揉被抓疼的手臂。
柳如意氣勢洶洶地開始羅列要求。
“光是認祖歸宗就完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第一,三天之內,必須召開盛大的記者招待會,向全城宣告我兒子回歸柳家,規格必須最高!”
“第二,你們的婚禮,必須等我兒子的認親宴辦完再說!”
“而且婚禮上,他必須作為我的兒子,坐在主桌最尊貴的位置!”
“第三,柳家的產業,必須立刻劃分出屬于他的那份!我要看到股權轉讓書!第四……”
她滔滔不絕,一條比一條苛刻,一條比一條無理,仿佛要將過去幾十年缺失的“委屈”一次性討回來。
姜如月氣得臉色陰沉,手指緊緊攥著。
顧嘉許眼神冰冷,他注意到在柳如意唾沫橫飛地提出這些要求時。
旁邊的賀清辭始終低著頭,緊抿著嘴唇,身體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
那神情絕非是回歸豪門的喜悅,而是一種深沉的屈辱和隱忍的怒火。
這更加深了顧嘉許的懷疑,這里面應該還藏著什么事情。
柳如意還在叫囂,聲音尖利得幾乎要刺破耳膜。
“你們倆!”
她指著顧嘉許和姜如月,“必須親自為你們之前的不信任和怠慢道歉!”
“還有,婚禮延期期間,你們要負責帶他熟悉上流社會的規矩,讓他盡快融入!”
“聽明白沒有?必須配合!否則……”
她冷哼一聲,眼神怨毒,“我就讓全城都知道,柳家是怎么苛待失散多年的親骨肉的,看你們柳家的臉往哪擱!”
這兩件事壓根牽扯不上,但如果柳如意鬧得太大的話,柳家和姜家,還有顧嘉許家都會顏面受損。
客廳里死寂一片,只外公的臉色已經由鐵青轉為灰敗,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