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手機,想給外公打過去,卻又猶豫了。
萬一賀清辭又在旁邊煽風點火,豈不是又要爭吵?
姜如月握住他的手:“別擔心,明天我們親自去看看外公吧,當面說清楚。”
顧嘉許點了點頭,心里卻隱隱有種預感。
賀清辭進了“老柳記”,恐怕不會安分太久。
這場較量,還遠沒到結束的時候。
第二天一早,管家焦急的聲音把顧嘉許和姜如月從睡夢中叫醒。
“先生,小姐,不好了,柳家老爺子病倒了。”
顧嘉許猛地坐起身,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回事?”
“剛才柳家的傭人打電話來,說昨天從咱們這兒回去的路上,遇上大暴雨。”
“淋了雨,半夜就發起高燒,現在已經昏迷不醒了。”
“醫生說老人家身體底子本就虛,這次恐怕……恐怕不太好。”
顧嘉許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
他昨天還在電話里跟外公爭執。
如果他早點回來,如果他沒有置氣,外公是不是就不會淋雨生病?
他喃喃自語,聲音里充滿了愧疚。
“是我的錯,都怪我,我不該跟他頂嘴,更不該讓他等那么久。”
姜如月看著他自責的樣子,心疼地握住他的手。
“嘉許,這不是你的錯。”
“外公要是真有急事,完全可以打電話給我們,沒必要在雨里等。”
“或許還有別的原因。”
她的話像一道微光,讓顧嘉許稍微冷靜了些。
是啊,外公向來不是固執到不講理的人,怎么會冒著暴雨一直等下去?
兩人來不及細想,匆匆換好衣服就往柳家老宅趕。
車子一路疾馳,顧嘉許的心卻沉得越來越深,窗外的陽光明明刺眼,他卻覺得渾身發冷。
推開臥室門的那一刻,顧嘉許倒吸了一口冷氣。
外公躺在床上,臉色灰敗,嘴唇干裂。
原本還算精神的老人,短短一夜就瘦得脫了形,呼吸微弱得幾乎看不見胸口起伏。
賀清辭守在床邊,眼眶通紅。
見他們進來,立刻站起身,聲音哽咽。
“姐夫,姐姐,你們可來了,外公他情況很不好。”
顧嘉許快步走到床邊,握住外公枯瘦的手,入手一片滾燙。
他看向旁邊的家庭醫生,急聲問:“醫生,外公怎么樣?”
醫生嘆了口氣:“高燒引發了急性肺炎,加上老人家有基礎病,身體機能下降得很快。”
“現在處于半昏迷狀態,能不能挺過去,就看今晚了。”
顧嘉許的心臟像被重錘砸了一下,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看著外公毫無生氣的臉,心里的疑團越來越大。
一場淋雨,怎么會嚴重到這種地步?
“昨天外公回來的時候,有沒有說什么?”他轉頭問賀清辭,眼神銳利。
賀清辭眼神閃爍了一下,低下頭。
“外公回來的時候就淋得很濕,一直在咳嗽,說姐夫你肯定是怪他護著我,才故意不回家的。”
“他越想越氣,又急又怒,半夜就燒起來了……”
他說著,抹了抹眼睛。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外公也不會跟姐夫吵架,更不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