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軍注意左右,小心落石!”
“不得大聲喧囂,違者鞭三十!”
“今日必須趕到四方峰下!”
焉支山內,當一面面三辰旗在山間谷道招展,馬背上的張淮深拿著地圖看了又看,標記了一個又一個需要注意的地方。
此時,由兩千張掖勁卒與八千民夫所組成的隊伍在山間前進。
行軍路上,每伙有馬車四輛,其中糧車兩輛,乘車一輛,運甲、帳車一輛。
每伙十名兵卒對應四十名民夫,兵卒只需要步行趕路,輪換乘坐乘車便可。
相比較之下,民夫要做的就包括鋪路搭橋,照顧馬車,搭建營帳等等事宜。
五名兵卒坐在乘車上休息,另外五名則是在一旁步行,每隔半個時辰換一次。
如此一來,一天能行軍五十里,哪怕在焉支山內,也能做到日行三十里。
從山丹出發前往番和近二百里,其中焉支山就占據路程過半。
大軍兩天前出發,如今剛剛走入焉支山境內。
想要走過焉支山,順利抵達番和。
算上今日,大概還需要三天時間,與當初和劉繼隆商量的日期一致。
“刺史,前方三十里的山坳、谷口都沒有伏兵跡象!”
山間,酒居延策馬返回中軍,將前軍的消息匯報給張淮深。
張淮深聽后并不意外,畢竟劉繼隆敢于提議走焉支山,自然說明了他對焉支山有多了解。
番和的番兵本就不多,加上劉繼隆出龍首山吸引注意,恐怕番和的守將摩離根本沒有在焉支山方向布置什么哨騎。
這么想著,張淮深看向身后的陳靖崇、李儀中、索勛三人道:
“民夫的隊伍不能亂,這八千民夫事關我們能否收割番和粟麥,不可馬虎。”
“前軍繼續行軍,今日必須趕到三十里外的四方峰扎營。”
“算算時間,劉繼隆應該已經兵抵涼州草原,就是不知道白亭海的嗢末人是否守約。”
張淮深臉上露出擔心之色,索勛主動道:“嗢末人雖然是昔年河西將士后裔,但早已不承認自己是唐人。”
“想要他們打頭陣恐怕不太現實,一旦他們怯戰,劉繼隆就得擔上吸引昌松番兵的擔子了。”
索勛說罷,陳靖崇和酒居延臉上紛紛露出擔心之色。
張淮深為了穩定軍心,只能假裝沉穩道:“不用擔心他,他自有他的章法。”
“我們只需要按照約定好的,在三天后出焉支山,進攻番和城就足夠。”
說罷,他眺望陽光明媚的焉支山上空,忍不住瞇了瞇眼睛。
這種晴朗的天氣,想要迷惑敵人不算容易。
“話雖如此,可番和城的城墻厚實,想要進攻,只能強攻。”
索勛皺眉開口,他一直都不贊同在此時用兵。
他和河西絕大部分將領的看法一樣,那就是等到河西五州之地甲兵過萬再揮師東進最為穩妥。
野外對戰不比攻城拔地,野外對戰可以耍計謀,用手段,但攻城不行。
番和即便遭受重創,也能拉出一千甲兵守城,甚至更多。
在城內番人多而漢人寡的情況下,他們要攻破這座城,只能用人命填。
想到這里,索勛調轉馬頭,掃視那些在馬車上大笑的河西將士。
“此戰過后,又還能有幾人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