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肩頭的負擔很重,卻又放不下來。
整個河西,除了他能平衡所有人,再無一人有這樣的威望和手段。
他若卸下擔子,便是河西分崩離析的開始……
想起張議潮那滄桑的面容,以及透露著孤寂的氣質,劉繼隆有些于心不忍。
“自此分別,日后恐難見了……”
離別時,張議潮的聲音似乎還在他耳邊回響,這讓劉繼隆肩頭的擔子也重了些。
他不知道自己的到來,會帶給這段歷史什么變故,但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做得不夠好,那他和張議潮、張淮深都將受到唐廷的猜忌和懷疑。
“刺史!刺史!!”
在劉繼隆心頭壓抑的同時,內堂外突然響起了腳步聲和喜悅的叫嚷聲。
張昶大步朝正堂快步走來,隔著老遠便對劉繼隆作揖行禮。
“刺史,尚鐸羅那廝回來了,還把精騎和他們的家眷也帶了回來!”
張昶臉上的笑容難以掩蓋,劉繼隆聞言也站了起來。
他本以為將痛失一個幫手,卻不想老天還是垂憐他的!
“走,出去看看!”
劉繼隆說完便走,張昶急忙跟上,只剩曹茂著急叫嚷:“刺史,飯還沒吃呢!”
“等我回來再吃!”
留下這句話與一道背影,劉繼隆帶著張昶快步走出了衙門,上馬往城外趕去。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二人便已經沖出南門外,隔著老遠眺望到了數里之外,正在扎營的人群。
二人策馬往外沖出三里余地,直到走出耕地范圍,這才見到了帶著老弱婦孺扎營的尚鐸羅等人。
“刺史!”
“刺史!!”
鄯州精騎的兵卒見了劉繼隆,紛紛激動的朝他作揖,比見到了自家親人還要親切。
劉繼隆見了他們卻跟見了鬼一樣,翻身下馬,伸出手拍了拍圍上來兵卒的雙臂。
“怎么回事,回了趟鄯州,把我的弟兄給餓瘦了這么多?”
他的話才說出來,四周的兵卒便鼻頭一酸,七嘴八舌的與劉繼隆抱怨起了鄯州的日子。
得知尚婢婢這廝渡過了饑荒,竟然還讓兵卒喝粥吃野菜的行為后,劉繼隆錯愕的說不出話。
他沒想到尚婢婢治軍不行也就罷了,竟然對兵卒都這么摳搜,也難怪歷史上他逃亡后就沒有回去,估計鄯州的兵卒也不怎么待見他。
這一世即便有著自己的幫助,他也不過勉強在廓州站穩了腳跟,而鄯州的人心則是一分為二,多的跟隨拓跋懷光,少的跟隨自己。
這么想著,劉繼隆掃視一眼四周,發現他們連帶家眷竟然有四五千人。
“張昶!”
“到!!”
劉繼隆頭也不回的叫了一聲,張昶連忙下馬回應。
“讓崔恕宰十頭騸豬和二百只羊,派人來這里立個大庖廚,讓弟兄和妻兒老小們吃個飽!”
“末將領命!”張昶聞言應下,轉頭吩咐一名跟隨而來的山丹精騎回去通知崔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