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秋收不過三個月,盡管拓跋懷光占據鄯州,但尚婢婢讓他調個幾千石糧食還是不成問題的。
“是!”
尚摩鄢行禮應下,而尚婢婢也看向書信道:“這一萬石便當還了當初的人情,至于多麥的事情……”
他沉吟片刻,而后搖頭輕笑:“等他拿下尚延心再說吧!”
“拿下尚延心?”尚摩鄢深吸一口氣道:
“劉繼隆手里只有一個蘭州,這蘭州人口逃亡大半,還沒我駐守的龍支城人口多。”
“依托這點人口,劉繼隆連大軍的民夫都湊不齊吧?”
尚摩鄢不太看好劉繼隆,可尚婢婢卻搖頭道:
“我始終覺得他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人,更何況當年尚延心五千精騎都沒能奈何他,如今尚延心實力還不如當年,而劉繼隆卻手握數千甲兵。”
“即便他吃不下河臨渭三州,恐怕也能把尚延心弄得灰頭土臉。”
見自家阿爹這么說,尚摩鄢也就不再多說了。
翌日清晨,尚婢婢手書一封,讓歸義軍的旅帥率輕騎返回蘭州。
與此同時,劉繼隆拿下蘭州的消息,也隨著時間推移傳遍隴西各州。
“劉繼隆突襲拿下了蘭州?”
六月尾巴,河州抱罕縣衙內的尚延心靠在椅子上,表情驚詫。
近兩年的時間過去,尚延心不復當初祁連城之戰時的健壯,反而朝著肥胖靠近。
他臉上長出了橫肉,整個人比兩年前老了好幾歲不止。
桌案上的酒肉,足以說明一切,而他即便驚詫,卻還是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這個劉繼隆,他還真的要來收復隴西?”
尚延心狐疑不定,不過卻并不擔心。
整個隴西都知道,蘭州人丁稀薄,加上昔年唐廷所修水渠淤堵,而隴西又沒有什么治水人才,因此蘭州積淤的情況會愈發嚴重。
在風調雨順的時候,平原盆地是香餑餑,可到了旱季,便只有河谷、山谷才能讓人茍活下來。
鄯州、廓州、河州、渭州及隴南都是地形復雜的地方,可當地的人口卻遠超蘭州。
雪水和河流,給予了它們養活一方的可能,而蘭州只能人丁逃亡,依附各州。
“乞利本,要不要派人去看看蘭州的情況?”
一名都護起身詢問尚延心,尚延心卻喝了一口酒道:“有什么好看的?”
“蘭州那地方被論恐熱禍害不淺,連三千男丁都湊不出來,耕地積淤荒蕪,牧群也少得可憐。”
“再說了,我有鳳林關在北,劉繼隆拿什么打進河州?”
“他先渡過今年的旱季再說吧!”尚延心放下酒杯,拿起一塊羊排便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見狀,都護也坐回了位置,低頭吃起了羊肉。
放眼望去,整個內堂十余名百戶都埋頭吃肉,而越過他們來到衙門外,抱罕的百姓雖然算不上瘦骨嶙峋,可渾身上下也沒有二兩贅肉。
饒是如此,河州卻已經是整個河西除秦州以外,過得最舒心的幾個地方了。
起碼他們還能喝粥,不用淪落到吃麩糠、啃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