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散騎常侍張議潭,加授金紫光祿大夫,壽昌縣男,食邑三百戶。”
“擢授張淮深為河西防御使,加授嘉麟縣子,銀青光祿大夫,檢校左散騎常侍,食邑五百戶。”
“擢授劉繼隆為隴西軍節度使,加授常樂縣男,食邑三百戶,河臨渭三州防御使。”
“擢封索勛……”
“制書如右,請奉制付外施行,謹言!”
天使傳唱圣旨內容,便笑呵呵的將圣旨遞給了張議潭。
那張笑臉在黑夜的火光里顯得異常陰森,而張議潭也忘記了自己是如何接過圣旨,并將天使送走的。
他只知道他反應過來后,自己已經坐在了正堂的主位,而王景之站在他面前,臉色難看。
“這是要拆分我們嗎……”
王景之壓著怒火,張議潭也低頭看向旁邊桌上的圣旨,嘴里苦澀。
圣旨里并未提及讓張直方擔任涼州刺史,兼赤水軍節度使的事情,因此張議潭并不知道,圣旨中的內容還不是朝廷對付他們的全部手段。
饒是如此,他所知道的內容也足夠讓河西引發震蕩了。
河西節度使到手了,但卻是以河西被拆分作為交換得來的。
在朝廷的安排下,每一州都有一個刺史和一個遙領的觀察使或節度使。
軍政分家這種利于穩定的手段,被施加到了河西諸州身上。
穩定沒錯,可河西需要的是強權。
以朝廷手段所形成的局面,唯有張議潮能勉強壓制,但這種壓制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壓制。
朝廷已經把河西節度使的職權限制在了瓜沙伊肅西等五州,其中西州還在回鶻人的控制中。
張淮深雖然得到了河西防御使的位置,可甘州刺史和涼州刺史都不是他,只能管軍而不能理政。
劉繼隆得到了一個隴西軍節度使的位置,可蘭州觀察使的位置卻沒有了,這代表他在蘭州的統治名不正言不順。
相應的,還有索勛、李儀中等人。
這些手段在短時間內看不出端倪,可日子久了,人心浮動了,便要生亂……
張議潭站了起來,雙手顫抖的再次拿起圣旨打開,試圖從中看到一絲不一樣。
然而圣旨還是那樣,與剛才宣讀的一模一樣。
一時間,張議潭心中哀痛,雙手發顫的拿著圣旨哭訴道:
“投筆從戎數十年,起義四年有余,我們到底為誰而戰!為誰?!”
他作勢便要撕毀圣旨,王景之連忙上前阻攔:“常侍不可!”
他從張議潭手中搶走了圣旨,但他心中又何嘗不悲痛。
他們拼死東歸,如今好不容易打通官道,面對的卻是朝廷數不盡的猜忌。
想到這些,張議潭身體搖搖欲墜。
哀莫大于心死,他總算明白了這句話是什么滋味。
呼吸間,他仿佛蒼老了十幾歲,搖搖晃晃的向著內堂走去。
“常侍,這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