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天色未亮,公雞便已打鳴。
橫亙碧玉河北岸的良恭城內冒著炊煙,城內外及馬道上都是帳篷。
街道上的鮮血已經被洗凈,新填的泥土蓬松,時不時有土狗前去刨土,但很快便被睡在不遠處的士兵一腳踢開。
“窸窸窣窣……”
甲胄聲響起,尚鐸羅與斛斯光并排帶著十余名校尉朝良恭縣衙門走去。
良恭城呈東西走向,寬不過百步,而長三百余步,城中僅有百姓兩千余人,全城只有一條主道和七八條縱道。
城內百姓,大多居住木屋,昨夜投石將木屋燒毀大片,現在城內都是殘檐斷壁,許多百姓住在隴西軍讓出的帳篷里,看著他們的目光充滿恐懼。
不過這些并不重要,因為隨著隴西軍接管這座城池,要不了多久,它就會變得更為富庶,百姓也會知道,隴西軍到底是支什么樣的軍隊。
這般想著的時候,尚鐸羅與斛斯光便要走入衙門內,但這時尚鐸羅卻拉住了斛斯光。
“嗯?”斛斯光有些迷糊的看向尚鐸羅,卻見尚鐸羅道:
“斛斯光,你說我們現在都是刺史,那我們應該稱呼刺史為什么?”
“這……”斛斯光愣了愣,隨后才反應過來道:
“這倒是,你說怎么稱呼?”
見狀,尚鐸羅咳嗽道:“以前大家還沒實授也就罷了,現在耿明當了成州刺史,李驥、王思奉不多時也要實授,那我們再這么稱呼刺史就不太好了。”
“此次我們起碼收復成武岷宕四州,以此功勞要求朝廷授予使君隴右道節度使的身份也不為過了。”
“稍許你我與一起進去,我先稱呼節帥,若是節帥默許,你便與兄弟們與我一同稱呼節帥。”
尚鐸羅目光掃視眾人,十余名校尉先后點頭。
“好!”斛斯光果斷答應,尚鐸羅也拍了拍他的肩,隨后高興朝里走去。
不多時,眾人走入院內,見到了正在正堂吃飯的劉繼隆。
“都來了?沒吃就一起坐下吃飯吧!”
劉繼隆招呼眾人,卻見尚鐸羅走入正堂后作揖:“節帥,末將清點過了,城內倉、庫尚有糧八千六百石,豆料八百余石,麻……”
尚鐸羅如平常般匯報,斛斯光等人則是都在看著劉繼隆的反應。
眼見劉繼隆沒有反應,斛斯光便在尚鐸羅說完后接上:
“節帥,我拷問過了,懷道那邊僅有甲兵二百,四千余口。”
“節帥,不如讓我率二百精騎和四百甲兵,在這城內征發八百民夫,攜十臺投石機進攻懷道?”
斛斯光請命,劉繼隆聞言頷首道:“既然如此,便依你所言。”
“此外,我在良恭駐兵一百,你若收復懷道,便暫時替竇敬崇治理宕州二縣,派精騎追上我們即可,那四百甲兵留守懷道。”
“是!”斛斯光心中欣喜,而他后方的十余名校尉也先后稱呼劉繼隆為節帥,各自匯報著事情。
收復良恭,隴西軍并未死傷多少人。
昨夜投石機打了兩個時辰,良恭城便告破,隨后便是一邊倒的屠殺。
上百名番兵被殺,余者投降,俘獲甲胄二百余七套。
“時間不等人,兩個時辰后大軍向岷州出發。”
“末將領命……”
諸將先后應下,隨后各自退出衙門。
在他們走后,劉繼隆用粗布擦了擦嘴,輕笑著呢喃道:“節帥?好稱呼……”
“唏律律!!”
日上三竿,在木哨聲與馬蹄聲中,隴西軍主力離開了良恭縣,走渡橋前往了南岸。
南岸雖然是沖積平原,但都是零零散散的平原,因此良恭縣的耕地在文冊上不足一萬畝。
興許正是因為如此,宕州人口才會如此之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