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領命!”尚鐸羅作揖應下,隨后開始吩咐大軍扎營、伐樹、掘石。
河道之中,別的不多,石塊最多。
民夫們只需要掘出一條側溝,便能降低水位,讓河床的河石露出來。
接下來幾天時間里,大軍沒有發起什么進攻,而是一直在做準備工作。
在他們準備的同時,長安的天使也帶著圣旨來到了山南西道興元府的南鄭。
“門下……”
富麗堂皇的節度使衙門內,隨著天使傳唱圣旨內容,跪在圣旨下的,是時任山南西道節度使,檢校兵部尚書的老臣封敖。
封敖自太和年間步入朝堂以來,先后侍奉三位皇帝,而李忱便是第三位。
由于封敖得武宗欣賞,故此被放逐至山南西道任節度使。
這些年里,朝廷幾乎沒怎么給他發過什么圣旨,而今圣旨到來,他心里不停犯嘀咕。
不出他的意料,朝廷此次希望他出兵收復武州。
“擢賞興元府官兵絹絹帛二萬匹,制書如右,請奉制付外施行,謹言。”
“臣兵部尚書、興元尹、山南西道節度使封敖……接旨,叩拜上千萬歲壽!”
封敖將圣旨接下,天使見狀松了一口氣道:“封尚書,此事事關日后興元府安危,不可不急。”
“若轄內無事,還請盡早動兵,以免夜長夢多。”
“老夫省得。”封敖心里叫苦,面上卻還得答應。
見他應下,天使作揖道:“本使手中還有送往成都府的圣旨,便不再逗留了。”
“天使慢走。”封敖畢恭畢敬的作揖,直到送走天使后,他才哀嘆了一口氣。
這時,左右一文一武兩名緋袍官員上前,武官先道:
“如今還有不到一個月就大雪封山,朝廷讓我們此時動兵攻打武州,豈非兒戲?”
“武州番兵千余,若要圍城,需五倍兵馬,至少要出兵五千。”
“且不提湊足五千兵馬需要時間,單說兵馬湊足后,單民夫便要上萬,這些都是錢糧。”
“區區二萬匹絹帛,能做什么?”
武官開口,封敖就感到了不妙。
各鎮牙將跋扈已經不是常態,下面的兵卒更是如此。
叫他們去平叛剿賊,除非錢糧給的足夠多,不然他們可不會去強攻,而是更愿意選擇圍城,等待城內敵軍投降。
二萬匹絹對于河西這種不受寵的軍鎮來說是恩賞,但對于山南西道這樣的大鎮來說,那就是打發叫花子了。
“尚書,我聽聞劉繼隆揮師南下,眼下正在成州攻城拔地。”
“朝廷令我們出兵,恐怕是為了遏制劉繼隆。”
“那劉繼隆兵鋒強盛,幾個月便橫掃河臨渭三州,就連尚延心都成其馬下亡魂。”
“我軍若是出兵進攻武州,恐會惡到劉繼隆,倒不如派些兵馬做做樣子,到時候若是劉繼隆率軍進攻武州,便以劉繼隆為借口,率軍撤回同谷縣。”
文官站出來解釋圣旨的意圖,而封敖聽后看向武官,眼見武官也露出贊同之色,他便頷首道:
“王護軍,此事便由你派人前去同谷領兵出征吧,同谷那里正好有駐兵兩千,可堪大用。”
“末將領命!”王護軍作揖應下,隨后轉身向外走去。
待他走后,封敖與文官走到內堂,這才抱怨道:
“我雖為節度使,可和西道數萬兵馬卻各有主意,眼下調動兩千人都需要與他們商量,這……”
封敖長嘆一聲,文官勸阻道:“時局如此,非尚書之過。”
“下官剛才聽那天使說,他還準備去劍南道尋白司空。”
“以下官之見,白司空才到西川月余,而西川兵馬不修兵甲,又喜安逸而畏嚴寒,定然不可能出兵。”
“屆時比較之下,我軍畢竟出兵,只是不敵,方才撤回,朝廷也不會怪罪到尚書您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