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其巔峰時有兵眾十萬的說法,但卻在建中之亂中損耗非常嚴重,士眾死者十之七八,基本已經消耗光了生力軍,進入了總動員階段。
如果不是河北局勢突變,唐廷在分割成德問題上處置不力,使得幽州朱滔、成德王武俊三萬五千大軍南下救援田悅,魏博鎮恐怕會被馬燧、李抱真的八萬聯軍蕩平。
正因如此,建中之亂后,魏博鎮沒有參加過大的戰事,哪怕重新募兵補員,鎮內卻漸漸養成了“保衛家鄉可以,出境打仗不行”的特點。
如果以防守本土為目的,魏博軍隊的戰斗力還是差強人意,非多個雄鎮聯手,一般無法奈何。
若是出鎮作戰,那戰斗力就一瀉千里了。
相比較魏博,如今的成德則是局面稍好,但也遠不如曾經。
在安史之亂結束后的格局中,河朔三鎮中軍事實力最強的就是成德。
不過隨著成德鎮挑起建中之亂,戰后成德鎮的遺產便被易定、新成德,滄景三鎮瓜分,成德也淪落到只有四州的地步。
盡管成德鎮依舊有四五萬兵馬,但其實力早已不如曾經。
不同于成德、魏博兩鎮常以防御戰為主,幽州基本是境外作戰,且出兵數量非常雄厚。
哪怕幽州鎮幾次對官軍重拳出擊,甚至在愜山一戰中把官軍主力馬燧、李懷光打的大敗,但幽州鎮和朝廷還是有相同利益的。
這個相同的利益,就是面對北方少數民族襲擾。
中晚唐的幽州鎮,雖然對朝廷來說是一塊難以染指的化外之地,但幽州鎮卻也獨自承擔起了替大唐守邊,防御契丹、奚的艱巨任務,這才是幽州鎮常年保持十萬規模軍隊的首要原因。
長期在血與火中鍛煉的幽州軍隊,其軍隊戰斗力和數量都不是甘于安逸的成德、魏博可比的,其戰斗力為當之無愧的河朔第一。
不過軍事實力最強大的幽州,由于邊防的特殊形勢,以及極其不穩定的政治局勢,無法有效發揮出其全部實力。
統治最穩固的成德鎮,限于本身實力的寡弱和軍隊規模較小,自保有余,爭鋒不足。
經濟最發達的魏博,本身具有爭奪天下的實力,卻由于其極端的權力結構,使得本鎮軍人沒有向外擴張的主觀意愿,最后在歷史的快速變化中逐漸沉淪。
也正是由于這種局勢,導致了河朔三鎮內部的相對均勢,使得河朔三鎮在多次大洗牌中,始終沒有發生一鎮被另一鎮徹底吞并的情況。
就地緣來討論,三鎮能相互依存是有道理的,而比較之下,河隴就不太行了。
不提高原上的吐蕃、土渾,單說草原上的回鶻、嗢末,以及內部的番口、龍家等問題,就足夠牽制河隴不少精力。
加上河隴人口不過五十余萬,體量太小,疆域太大,整體來說是自保有余,開拓不足。
若非有張議潮、劉繼隆、張淮深這三個軍事強人支撐,河隴全境根本無法收復。
如今張議潮走了,河隴少了一個軍事強人,只剩下劉繼隆和張淮深,二人的壓力也自然而然會變大。
不提別的,涼州必然會讓給索勛,而索勛的能力也不足以控制涼州,涼州最后還是得落到嗢末或回鶻手上。
如果劉繼隆無法收復涼州,那張淮深會走入死局,劉繼隆也是同樣。
不過對于劉繼隆的能力,張議潮沒有半點懷疑。
劉繼隆缺的,只是一個讓朝廷挑不出理來的借口罷了。
等張議潮遷走漢口,番口必然作亂,胡虜必然南下,而索勛要么東逃關內道,要么身死涼州。
索勛不論死還是逃,都將給劉繼隆一個收復涼州的機會,而朝廷也根本挑不出理來。
想到這里,張議潮心里有了想法,不免作揖道:
“陛下,涼州漢口稀少,請陛下移民實邊,以免涼州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