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無法擊敗劉繼隆,那就只能北上返回居延海。”
“番和那一千多精騎和三萬青壯,是我為了保護孩童們先行北上的后手。”
稱勒的話讓黠利愕然,他沒想到自家阿多竟然會想著輸。
對此,稱勒瞥向黠利,看穿了他的想法,同時冷哼道:“作為大汗,必須保證部落不會受到重創。”
“唐人對于這種沒打仗就先想戰敗的事情很小心,但我們不行。”
“我們是生活在馬背上的部落,只要保全人和馬,我們隨時都能重新再來。”
“當初黠戛斯和唐廷聯手進攻我們,我們之所以還能留下幾十萬眾,就是因為我們撤退的足夠及時。”
“這一點,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忘記。”
稱勒向黠利上了一課,黠利也連忙點頭稱是。
當然,表面答應是表面答應,實際是否記住則是另說。
“嗶嗶——”
忽的,前方天空中響起了鳴鏑聲,稱勒沉聲道:“我們的哨騎與隴右的哨騎遇上了。”
“這里距離姑臧還有十五里,看來姑臧已經完全被包圍,杜噶支這個家伙還真是沒用!”
稱勒暗罵,同時下令道:“大軍行軍五里后休息半個時辰恢復馬力,黃昏前抵達姑臧即可!”
“是……”
在成了的軍令下,回鶻人如同黑色的潮水,匯聚在廣袤的草原上。
馬蹄踏碎了寂靜,塵土飛揚間遮蔽太陽。
馬嘶聲、鳴鏑聲,旌旗獵獵作響聲交織一處,難以形容,只覺得讓人熱血沸騰。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和期待的氣息,每個人的心跳都在為即將到來的戰斗而加速。
草原上的風,不再是溫柔的吟唱,而是狂野的吶喊,它卷起沙塵,仿佛在為這場戰爭鼓噪。
時間在推移,一個時辰緩緩過去,姑臧城東的戰事還在繼續,城內的嗢末人艱難撲滅了火勢,繼續使用投石機開始了反擊。
不過在此期間,他們的投石機被摧毀十余臺,僅剩五十多臺投石機還能正常運轉。
對此,張昶也下令更換投石為發機飛火,試圖將城頭馬道上的嗢末人掃蕩一空。
“轟轟轟——”
即便相隔二里,但城東發機飛火的聲音依舊能傳到城西。
此刻的城西,劉繼隆率軍在護城河西岸駐守,身后是渡河的石橋。
四千二百甲兵與一千精騎在此處結陣駐兵,遠處還有精騎不斷朝此地聚攏。
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三千精騎與四千二百甲兵在此駐兵,遠處的地平線上也漸漸出現了一股黑色浪潮。
那股浪潮從北邊蔓延到南邊,恨不得從祁連山脈中鉆出。
嗡嗡的馬蹄聲不斷作響,揚塵升騰,浪潮不斷靠近。
當甘州回鶻的旌旗清晰可見,七千多隴右軍已經被那無邊無際的人馬包圍。
第一次面對這種場面,李商隱不免有些露怯的看向劉繼隆:“節帥,這起碼有十余萬眾吧……”
“我們被這群胡雜包圍了……”曹茂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止是他們,而是大部分將士都在這么想。
哪怕甘州回鶻軍中披甲者與己方數量相差不大,可那十余萬騎馬持弓的甘州回鶻人卻不是空氣。
一時間,眾人心頭有片刻壓抑,劉繼隆卻戴上鐵胄,輕笑道:“不過土雞瓦犬罷了!”
“精騎兩翼,聽從我號令,步卒結六花陣,前五排換弩,余者盡數換步弓。”
“弩手去賊八十步即發箭,弓手去賊六十步即發箭,聞哨而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