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夔王即位,以我等這幾年所作所為,恐難善終……”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王宗實黑著臉道: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想辦法破局!”
“昔年魚朝恩、王守澄所做之事,我們又為何不能做?”
王宗實目光冷冽,分別對齊元簡與亓元實道:
“我不信右神策軍會鐵板一塊,也不相信南衙沒有支持鄆王的官員。”
“陛下切除背疽,左右不過月余。”
“在此之前,我必須要破局!”
“能否破局,就看二位了……”
“中尉放心!”
齊元簡、亓元實聞言作揖應下,隨后在王宗實的吩咐下離去。
與此同時,皇帝病情加重的消息,也在過后幾天傳遍廟堂,以至于所有官員憂心忡忡。
盡管早有準備,但當百官們得知消息后,還是不免心情慌亂。
傳位一事,若是處理不好,很容易造成兵災。
兵災之下,饒是品秩再高,也難免破財。
正因如此,長安城內手握兵權者,基本都成為了香餑餑。
張議潮更是成為南衙北司爭搶拉攏的人選之一。
不過面對眾人拉攏,張議潮始終保持中立,不偏不倚。
與此同時,各鎮留置長安的進奏院也忙碌不停,近段時間送出的情報,比過去大半年還多。
各鎮進奏院的快馬,不斷出入長安,而李忱的背疽也在隨著時間推移而開始化膿。
八月初六夜半,李滋、馬公儒、王歸長、王居方、王茂玄等五人被傳至紫宸殿。
此刻的龍榻已經被綾羅遮蔽,模模糊糊下,勉強能看清皇帝趴在床上的輪廓。
其中,皇帝背部的背疽顯然變大了許多,而皇帝的聲音也虛弱了許多。
“朕傳爾等前來,想必爾等也知曉為何。”
“明日夜半,朕便要與太醫切除背疽。”
“倘若朕無法渡過此關,爾等持遺詔扶持夔王即位,不得耽誤……”
對于癡迷權力的李忱來說,放下權力,確實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但生死攸關前,他已經來不及考慮太多。
“阿耶……”
“臣等領旨……”
李滋哭泣,而馬公儒等人內心激動,但面上依舊保持悲傷。
李忱的目光越過馬公儒等人,直直看向隊伍最末的王茂玄。
對于他來說,王茂玄是他身后謀劃最重要的一環,絕不能有失。
正因如此,他對王茂玄開口道:
“勞王中尉上前來……”
“陛下,臣在!”
王茂玄跪著上前,握住了那只從綾羅內伸出的手。
“朕嘗聞故事于周勃,故此希望你能成為四郎的周勃。”
王茂玄被李忱比作西漢的周勃,而周勃是輔佐新主的功臣,此言不可謂不重。
王茂玄無聲流淚,隨后便見李忱對李滋吩咐道:
“王中尉忠心耿耿,你要好好待他……”
“阿耶放心…兒臣…兒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