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懿深吸口氣,想到了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
盡管他在進入臨州大學后,在劉繼隆的教導下已經收斂許多。
但在他看來,他昔日的不少想法,似乎與壓榨這些移民的劍南道世家、官員們毫無區別。
哪怕那些想法已經被他改正,但誰又能說得準日后會不會又被他重新拾取?
反倒是經歷了這么一場過后,今日的這些經歷,恐怕很難忘卻。
在他沉思同時,田間不少人又站了起來,準備繼續干活。
馬懿這次沒了那么多抱怨,起身便干起了活計。
“李郎,你說我這種接受了五年紅學的人,都需要親身下地才能感同身受,其它大學的那些官員子弟,能體會百姓的難處嗎?”
馬懿主動與李陽春聊了起來,李陽春詫異看向他,似乎沒想到這廝的思想覺悟那么高。
不過反應過來后,他這才搖頭道:“他們能否體會,你應該比我了解。”
“是啊……”馬懿嘆了口氣,而李陽春也安慰他道:
“別想這么多,我們還得開兩年荒,當兩年兵,從兩年吏呢……”
“倒也是。”馬懿苦笑,緊接著反應過來,忍不住嘲笑起自己。
“我二十三歲及冠之人,竟然還要你這十五歲的束發少年來開導。”
李陽春白了他一眼,隨后繼續低頭苦干。
馬懿見他不說話,當下也不生氣,嬉笑著與他并排開荒。
似他們二人的經歷及感觸,并非是所有臨州大學學子都能感受到的。
余下的五十名學子,更多還是覺得煎熬,哪怕是布衣出身的學子,也多是這么認為。
他們的心態還沒有轉變過來,等到他們適應了這新的環境,便會自然而然的將昔日所學運用在生活中。
對于他們,作為涼州刺史的李商隱也格外關注,時不時向劉繼隆發去消息,告訴他這群學子的情況。
劉繼隆雖然也在意,但他事情著實太多了。
“二月涌入的五千四百余口百姓如何安置,請節帥示下……”
都護府內,高進達向劉繼隆作揖詢問。
對此,主位的劉繼隆只能在翻看李商隱寫來奏文的同時分心,繼而回答道:
“繼續安置在涼州,若是可以的話,分出兩千人去北邊的休屠澤、白亭海筑城。”
“昔年的休屠城、白亭守捉、武安戍、明威戍、黑堡沙等處都要在其遺址上筑城種樹,遷徙人口。”
“每處城池最少駐扎一團兵馬,只能多,不能少。”
“除此之外,各州昔日的城、戍、堡也許修葺,能擴建為城池的,就擴建為城池。”
“州與州、縣與縣間,鄉村數量要足夠多。”
“此外,劍南道逃入隴右的船工,一部分在河州造船,一部分在武州造船。”
“我們不止要造船,還要造大船。”
“過幾個月我會畫兩張船只的外形圖紙,你讓船場的那些工匠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造出來。”
船只圖紙,劉繼隆并不熟悉,但對于明清時期的部分船只外形,他還是記得不少。
當然,船只內部是什么結構,他并不清楚,還需要工匠們自己研究。
反正這些東西以后也要研究,不如趁現在有時間,提前研究起來。
海船用不上,但河船他們還是比較缺的。
這般想著,劉繼隆也收斂了思緒,而高進達也在作揖應下后稟告起來:
“今年開年以來,涌入隴右的人口開始變少了,這估計是東川高駢的緣故。”
“嗯”劉繼隆頷首認可,畢竟去年由于崔慎由和夏侯孜的節節敗退,整個蜀中的百姓都在惶恐南蠻攻入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