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相!”
李湘走入正堂,令狐綯示意其坐下,隨后才開口說道:
“孟明,朝廷已下旨,命老夫派兵圍剿王仙芝等亂兵。”
李湘聞言,立即抬手作揖:“使相,是否需要某立即出兵?”
令狐綯先是頷首,接著又微微搖頭。
在李湘不解的目光中,令狐綯平淡開口道:“出兵是必然的,但不必追得太緊。”
“若是逼得狗急跳墻,導致鎮中兵馬死傷慘重,撫恤的錢糧還得我們出,得不償失。”
“若有可能,將他們驅趕進入徐州乃至天平,然后再奏表朝廷請求入境來拖延時間。”
“屆時朝廷若是還讓我淮南出兵討平賊寇,那便看看能不能招安了事。”
令狐綯自然是不愿折騰的,畢竟他六十有八,說不準還能活幾年。
討平王仙芝倒是不難,難的是怎么面對死傷和撫恤。
想到這里,令狐綯似乎想起什么,目光看向李湘:
“這賊兵之中男女老弱皆有,故此需要小心賊軍以男女老弱來迷惑我軍。”
李湘心領神會,當即作揖道:“某明白,這就去安排。”
起身退出衙門后,李湘立即調集精騎六百,馬步官軍五千,向濠州直撲而去。
他的任務并非殲滅王仙芝,而是將其驅趕出淮南道,避免與亂兵正面交鋒,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至于斬獲,淮南的流民數不勝數,斬獲有的是!
正因如此,李湘將行軍聲勢搞得浩大,所以在他剛剛走出揚州境內時,便有私鹽販子將淮南鎮出兵的消息透露給了王仙芝他們。
“直娘賊的,這淮南鎮還真的看得起我們,一出手便是六千官兵!”
“怕個甚,他們有六千多人,我們還有近兩萬人呢!”
“混廝,你又不是不曉得甲胄的厲害,我軍軍中不過一千披甲精銳,余下都是壯丁,如何敵得過官軍?”
鐘離縣北的某處營盤內,此時的天平亂軍早已吵成了一鍋粥。
戍卒們都知道六千披甲官軍是怎樣的存在,但被招撫而來的水賊和山匪頭目們卻不了解。
尚君長與尚讓面色沉重,而坐在牙帳主位的王仙芝卻并未慌亂。
“別吵了!”王仙芝叫停眾人的爭吵,隨后才開口表態道:
“某早已料到朝廷會有所行動,只是沒想到淮南鎮派出了那么多官兵。”
“不過不礙事,如今我們錢糧也收獲的差不多了,沒有必要繼續逗留濠州。”
尚君長與尚讓聞言作揖:“節帥,不在濠州,那我們去哪?”
“節帥,不如去虹縣如何?”
兩兄弟話音落下,不少人都點頭認可,但王仙芝卻搖頭道:
“虹縣是漕運重鎮,我們若是靠近虹縣,恐怕會被朝廷舉兵圍剿。”
“相比較虹縣,某更傾向于蘄縣。”
“蘄縣與虹縣都靠近運河,但蘄縣距離運河還有二十余里,而虹縣則是毗鄰運河。”
“二者選其一,蘄縣更不容易刺激朝廷。”
王仙芝話音落下,眼見眾人沒有反駁,他當即頷首道:“既然沒有異議,那便傳令三軍,明日辰時拔營,向宿州蘄縣進軍!”
“末將領命——”
面對王仙芝的指揮,眾人毫無異議的選擇了執行。
翌日清晨,近兩萬眾的天平亂軍向北邊的宿州開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