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已經被攪得面目全非,明明是龐勛率兵從桂林“打穿”大唐,在徐泗作亂。
如今率兵打穿大唐的人卻成了王仙芝,而龐勛則是以亂兵身份與王仙芝合作。
龐勛起義與王仙芝起義,分別代表了大唐三道喪鐘之中的兩道,但他們之間的間隔卻相差七年。
七年看似不長,但即便放在整個歷史階段,都不算很短的時間。
歷史上龐勛起義是因為其引爆了淮南流民和盜寇,所以才鬧得很大。
王仙芝起義則是因為在龐勛起義過后的七年間,唐廷又因為政策問題,制造出了許多河南道流民,最后由王仙芝引爆河南道的數十萬流民。
如今因為李忱和李漼的幾次加稅,河南道和淮南道的流民比歷史上更多,但是否能與歷史上兩個階段的流民數量相比,劉繼隆也不確定。
因此龐勛與王仙芝聯手后,他們所引動的局勢變化是會變大還是變小,劉繼隆也不好估量。
不過他們的聯合起義肯定在軍事上對朝廷造成巨大壓力,還會在政治、經濟和社會層面引發連鎖反應,甚至可能加速唐朝的崩潰。
按照朝廷的態度來看,一場大戰是避免不了的。
若是令狐綯不能快速拿下龐勛和王仙芝,那二人將以宿州為中心,控制淮河以南到關中的漕運要道,切斷了朝廷的經濟命脈。
原本供給長安、洛陽的糧食和物資將陷入癱瘓,而這將引發許多連鎖反應。
想到這里,劉繼隆略微思索,便找到了有利可圖的買賣。
他的目光看向高進達,接著詢問道:“如今我們儲糧有多少,市面還能采買多少糧食?”
隴右的官吏占比那么高,可不是因為效率低下而冗員,而是為了統計謀劃好所有物資。
正因如此,隴右的物資情況,都在都護府內登案造冊過。
劉繼隆只是隨口詢問,高進達便下意識說出了大概數據:“儲備倉和官倉、常平倉的儲糧在三百四十萬石左右。”
“除此之外,市面上還能采買的糧食近二百萬石。”
“不過這只是流通市面的糧食,不少百姓家中還自己的小糧倉,這部分是沒辦法計入文冊的。”
高進達回應過后,劉繼隆略微沉思,隨后才與眾人說道:
“令狐綯若是迅速平定兩支亂兵,那亂兵反應過來后,便會將漕運切斷。”
“如今西川糧價雖然回落至每石七百錢,但運往長安后,價格依舊保持在一貫二三。”
“若是漕運被切斷,那關中數百萬百姓都將缺乏衣食,屆時糧價必然會抬高。”
“趁此機會,我準備把隴右境內所有陳糧,包括百姓手中陳糧盡數處理。”
亂世之中,糧食確實是硬通貨,但對于劉繼隆來說,陳糧卻可以作為商品販賣出去。
隴右每年有新糧八百多萬石,百姓自己吃是吃不完的,所以為了保住糧價,劉繼隆只能以每石四百五十錢的價格買入,平穩糧價。
不過這其中也有不少百姓不會選擇販賣手中糧食,而是自己儲存起來。
官倉因為修建時使用古法去濕,因此能將粟米儲存九年,小麥儲存五年。
相比較之下,民間的糧食卻因為糧倉標準不行而只能將粟米儲存五年,小麥儲存三年。
這還是比較好的糧倉,若是隨便放在屋里,恐怕兩三年就不能吃了。
趁此機會,把隴右民間的陳糧收集販賣出去,這倒不失為個辦法。
在劉繼隆這么想著的時候,高進達也撫須估算道:
“府庫中還有三十余萬貫,刨除都護府用度,以及土渾討擊軍預留的賞錢外,頂多能采買三十萬石陳糧。”
“敢問節帥,這陳糧是如今開始搶收,還是等待亂兵切斷漕運后再搶收?”
高進達擔心亂兵被輕易討平,導致這批陳糧砸在手里。
盡管隴右也有門路將陳糧賣出去,但刨除人力和畜力后,能賺的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