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兵卒并非南邊的亂兵,而是從天平鎮走出,奉命馳援徐州的天平正規軍。
他們本該是保家衛國的將士,如今卻成了燒殺搶掠的魔鬼。
那些在本鎮之中還需要顧忌的事情,到了鎮外便可無法無天。
不管是奸淫擄掠還是殺人放火,只要他們想做,便沒有人敢約束他們!
時間在流逝,夜幕下的村莊逐漸在火海中逐漸化為灰燼,女子的哀求聲也漸漸消失,只剩下兵卒們的獰笑和火焰的噼啪聲。
這場慘劇,不過是亂世中的一幕縮影,無人會在意這群村民的死活……
“直娘賊的,他們比我們都還狠!”
夜幕下,幾名匍匐草叢中的銀刀軍兵卒忍不住咋舌,但其中的老卒卻嗤笑道:
“我們都在徐州,還得靠徐州的賤民耕種織布來生活,自然不會做這種事情。”
“但若是要出鎮作戰,誰還管那些鎮外的賤民死活?自己痛快不就行了!”
老卒的話讓剛剛從盜寇被選為銀刀軍的幾名兵卒咽了咽口水,他們幾人相互對視,只覺得自己昔年身為盜寇時的行為,與這牙兵相比,卻也算善人了。
“行了,差不多探查清楚了,留五個人守著,剩下的跟我回應。”
老卒交代幾句,隨后便帶著五名塘兵摸索著離去。
兩刻鐘后,他們找到了自己藏起來的挽馬,騎著挽馬向南邊狂奔。
走走停停半個時辰后,他們南下近二十里,往旁邊的山林鉆了進去。
不多時,前方開始出現馬匹的唏律聲。
“誰!”
“挾馬都第二團第二隊三伙伙長!”
黑暗中,兩方交談間,火光忽然出現。
幾名銀刀軍抬了抬下巴,示意道:“進去吧!”
“是!”老卒帶著幾名新卒連忙進入山谷中,不多時便見到了躲在山林中的同袍們。
三千多銀刀軍及近萬盜寇藏匿其中,他們被帶到了龐勛等人面前。
“前方情況如何?”龐勛詢問老卒,老卒連忙解釋:
“回節帥,前方有約二百人的前軍,塘兵十分松懈,距離中軍多遠,某等不曾知曉。”
老卒匯報結束,隨后便自覺的離開了原地。
“直娘賊的,這二百人肯定是塘兵或前軍,距離中軍不會太遠,趁著還有兩個時辰天亮,突襲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許佶忽然開口,龐勛聞言也是緩緩頷首:“傳令三軍,即刻動身!”
隨著龐勛話音落下,山林之中的銀刀軍開始起身向北行軍。
二十里不到的路程,對于急行軍的銀刀軍和盜寇們來說,本不算遙遠。
可龐勛下令在兩個時辰內走完這段路,務必在天平軍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發動突襲,因此軍中的都將們不斷催促,隊伍行進的速度快得驚人。
馬蹄聲、腳步聲混雜在一起,仿佛一股不可阻擋的洪流。
不過這樣的急行軍對軍中的盜寇們來說卻是極大的考驗,他們大多沒有經過嚴格的訓練,體質參差不齊,很快便有一些體質稍弱的盜寇開始掉隊。
他們喘著粗氣,腳步踉蹌地落在隊伍后面,最后慢慢消失在夜幕中……
龐勛對這些掉隊的人毫不在意,甚至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在他的催促下,三千銀刀軍在不到一個時辰內突襲到了那座燃燒著火光的村莊南面。
此刻這座村莊距離他們還有二里的距離,火勢還在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