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殺——”
五月末,在朝廷傳出圣旨后不久,便有輕騎持圣旨前往諸道,而東川便是諸道之重。
僰道城外,高駢站在軍營校臺上,目視東川大軍在此操練。
自兩年前牛頭峽大捷后,他返回僰道城募兵數萬,經過裁汰后,東川僅留三萬五千精銳,其中精騎七千,馬步兵二萬,步卒八千。
八千步卒駐守東川境內各處要道,七千精騎與近萬馬步兵駐守戎州各處要道,余下一萬馬步兵便駐扎僰道,以便策應東川南北。
急促的腳步聲從校臺旁傳來,不多時便見王重任走到高駢身旁作揖:“節帥,朝廷有天使持圣旨前來宣旨,請您前往牙門沐浴更衣。”
“來了?”高駢似乎猜到了朝廷會發圣旨給自己,略微頷首后便轉身走向了軍營內的牙門。
半個時辰后,當高駢更換紫袍,沐浴焚香在牙門恭敬等候時,一名宦官帶著幾名兵卒走入牙門。
“傳至尊旨意,東川節度使高駢接旨!”
宦官的聲音作響,高駢見狀不緊不慢的躬身跪在蒲團之上,恭敬稽首。
“臣,東川節度使高駢,接旨。”
“門下,今西川……”
一篇圣旨,洋洋灑灑數百字,所說內容無非就是西川遭遇番賊與南蠻入寇,召高駢遣派一萬東川軍馳援罷了。
“制書如右,請奉制付外施行,謹言。”
“臣高駢接旨,叩拜上千萬歲壽!”
當圣旨遞到高駢面前,高駢面色如常,畢恭畢敬的雙手接過圣旨,隨后稽首起身。
宦官見狀,當即催促道:“高使君,西川危急,還請使君盡早遣兵調將。”
“勞請放心,某三日之后必然發兵!”高駢恭敬回禮,隨后看向身旁一名都將:
“為天使帶路,請入僰道寅賓館。”
“末將領命!”都將連忙應下,隨后主動為宦官及其身后的人帶路前往僰道城內州衙寅賓館。
待他們徹底離去,王重任這才從高駢手中接過圣旨,試探性詢問道:
“節帥,如今僰道僅有一萬馬步兵,我們要將此地兵馬都調往西川嗎?”
“自然。”高駢微微頷首,同時走向牙門主位坐下。
待他走下,王重任跟上來為其斟茶道:“這文扶龍三州本是我東川所轄,只是昔年劃歸西川,以此謀求隴南諸州。”
“結果西川不僅沒能收復隴南諸州,這些年也疏于操訓,以致三州被圍,便是連我東川北部的利州都恐有被圍之危。”
“末將以為,眼下應該增調兵馬前往利州,以免戰火燒到我東川境內。”
王重任想的都是保境安民的事情,高駢卻平淡道:“州縣改屬,實乃常態。”
“文扶二州,昔年還曾屬隴右道,后來才改屬的劍南道。”
“如今尚摩鄢率番賊入寇,按理來說應該急于拔除三關五城,殺入成都府內劫掠,為何會調轉兵鋒,攻入文扶龍三州?”
高駢好似在呢喃,又像在提問。
王重任聞言略微思索,而后才道:“朝中有流言說番賊乃劉繼隆驅使,難道……”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高駢微微頷首,但很快又道:
“我早就說過,劉繼隆年富力壯,有人杰之表,必然不會屈居人下。”
“即便他愿意,他麾下的將領恐怕也不愿意。”
“不管尚摩鄢是否受其驅使,他都不會安分守己的待在隴右。”
“這樣吧……趁機添把火,把西川的篝火堆得更高些!”
王重任聞言錯愕:“節帥,您的意思是……”
高駢看向王重任,略微思索后便道:“此事過后,朝廷必然容不下劉繼隆,你率軍前往西川后,只需要守好三關五城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