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他們也是身長五尺七八寸的健兒,但辛讜身材魁梧,手臂粗壯得可怕,顯然是個硬茬子。
單打獨斗,他們恐怕不是對手。
“十分雄壯!”辛讜打量過后,忍不住說道:
“某十七歲仗劍出游,至今二十有六年,諸鎮的州兵、牙兵并不少見,但能有如此雄壯的,唯有幽州的盧龍精銳和代北的沙陀精銳能與之媲美。”
辛讜倒是沒有夸大其詞,而是晚唐相比較來說,許多藩鎮畢竟沉寂多年不經戰事,武備松懈是常態。
別的不提,單說魏博和成德二鎮的牙兵,不管旁人如何吹噓,可辛讜也曾見過,并沒有流言說的那么驍勇精銳。
魏博武人的門檻確實高,必須要會武功,諸如披甲步射這種基本功也是必須的,倘若還能騎射,再能玩的一手好槊,那則可以成為騎士。
饒是如此,這些武人也頂多成為州兵,而不是牙兵,因為牙兵的位置就那么點,大部分都是父死子替傳下來的。
如果鎮內沒有發生內亂,那基本上是空不出多少位置來發展新人的。
但若是個人武力超群,八千魏博牙兵中自然有人欣賞,隨后嫁個女兒,給女婿募個衙兵也是穩穩的,也不怕沒有位子。
若是個人武力一般,只能去除魏州外的其余州縣募個州兵當當,雖說待遇不差,可始終比不上牙兵的待遇。
由于牙兵大多子承父業,所以并不會如平常武人那般刻苦磨煉武藝,更不會用心學習號令。
正因如此,每當魏博鎮內發生動亂的時候,不少武藝高超的武人就會沉寂渾水摸魚,趁機加入有優勢的那方,然后干掉另一方。
只要殺的人夠多,就有足夠的牙兵位置等著自己。
不過牙兵們也不傻,他們也知道普通武人是什么心思,所以能拉攏的盡量拉攏,拉攏不了的就找個辦法驅逐或聯手宰了。
長此以往下來,魏博牙兵的素質可想而知。
田承嗣的老牙兵確實能打,可田承嗣之后的牙兵也就那樣。
名聲大的原因,主要是架不住他們愛作亂,愛造反。
論驍勇善戰,別說與幽州盧龍軍對比,便是代北的許多邊鎮都能在人數相同的情況下拿捏他們。
“雖不曾見過劉使君,但憑此來看,隴右治軍必然嚴謹。”
辛讜看了那么多藩鎮的兵卒,確實沒有幾個如隴右這般守規矩的。
或許明面上能裝出來,但小動作卻裝不出來。
“呵呵,里面請。”
竇鄆十分高興,作勢邀請他進入進奏院,隨后與他煮茶談心,手書贈與后,這才送出了辛讜。
辛讜走后,竇鄆便回到了進奏院中,而堂內已經有兩名錄事在耐心等待了。
“如何?”
竇鄆走入堂內詢問,兩名錄事先后搖頭。
“許多人都不是我們的人。”
“若不是高駢的敵人在推波助瀾,那就是高駢派人夸大其詞。”
二人的話令竇鄆皺眉,他沒想到流言傳播好好的,結果這幾日越傳越大,所鬧出來的動靜,明眼人都知道這是有人在挑撥離間。
想到這里,竇鄆開口道:“暫時停下來,看看朝廷的反應再說。”
“是!”二人作揖應下,隨后退出了正堂。
在他們走后,竇鄆也寫信將辛讜與關中流言的事情告訴了遠在龍州的陳瑛。
不多時,便有快馬帶著信件向西疾馳走出長安。
不過在快馬離開長安的時候,兩份奏表也先后送抵了大明宮,并被宦官送往了咸寧殿內。
兩份奏表,分別是從西川和山南西道寄來的,也就是高駢和王式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