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律律……”
午后、戰爭的喧囂漸漸平息,只剩下風聲在空曠的原野上低吟。
隴右的騎兵先后下馬,開始在草原上搜集官軍留下的軍馬,亦或者者俘虜那些落單的官軍。
數千名隴右兵卒下馬持槊,仔細檢查著那些倒在地上的官軍尸體,動作熟練而冷靜。
他們偶爾用軍槊挑開尸體上的鎧甲,確認是否還有氣息,亦或者發現了己方還活著的弟兄,連忙呼喚軍醫前來。
除了被劉繼隆派出追擊的竇斌外,留下眾人的戰事已經結束了。
“豬犬的家伙,下次見了那廝,我定要射回來!”
劉繼隆翻身下馬,當即便聽見了被眾人包圍的曹茂罵聲。
“中箭了?”
劉繼隆推開眾人,果然見到了曹茂坐在地上,手上袖子挽高,旁邊蹲著一名軍醫在為他處理手上的箭傷。
二人腳下還有一支箭矢,顯然是曹茂被人射中了手臂。
“這箭矢劃過披膊(臂甲),射穿了皮肉,好在是左臂,倒也不耽誤接下來的事情。”
不等軍醫回答,原本還罵罵咧咧的曹茂便立馬改變口風,生怕劉繼隆叫他留下。
劉繼隆聞言頷首,面無表情,倒不是不心疼曹茂,只是在戰場之上,這點傷勢確實算不上重傷。
他回頭看去,只見上百具隴右將士的尸體被帶到了數十步外,另還有傷重的二百余名隴右將士躺在一處,軍中的軍醫正在對其醫治。
隴右早已有了蒸餾過后的烈酒,用其來消毒最好不過。
“直娘賊的,這群雜種的箭矢不是帶銹,便是帶了狼毒。”
“此等手段,便是昔年的番賊也不見這么狠的!”
雖然隔著數十步,但劉繼隆還是聽到了這些謾罵聲。
他臉色一變,連忙朝那邊走去。
“箭矢上有狼毒?”劉繼隆靠近后詢問,那些軍醫聞言一邊救治傷兵,一邊回答道:
“有狼毒,還有金汁,清理起來十分麻煩。”
“直娘賊的,某要宰了這群雜種!”
軍醫的話音落下,跟在劉繼隆身后的不少兵卒便要發作,拔刀便要往看押俘虜的那邊沖去。
“站住!”劉繼隆喝止住這些人,目光看向不遠處。
只見戰場的一角,上百名官軍俘虜被集中在一起,雙手被繩索捆綁,蹲坐在地上。
他們的臉上充滿了對未來的茫然,時不時流露出恐懼。
百余名隴右騎兵手持軍槊,就這樣站在俘虜周圍,目光冷峻地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一名沙陀俘虜抬起頭,用生硬的漢語對看守的兵卒說道:“我們只是奉命行事,求你們饒我們一命。”
看守的兵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語氣冰冷:“你們若是老實點,或許還能活命。”
俘虜們聞言,紛紛低下頭,不敢再出聲,而劉繼隆也收回了目光,目光在傷兵之中搜尋。
很快、他便看到了此前中箭的那名護纛兵,于是邁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