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便是如此,一場戰事下來,多年積攢便消耗大半。
“我軍繳獲幾何?”劉繼隆目光看向李陽春,李陽春則是看向高述。
高述聞言則是對劉繼隆作揖道:“節帥,我軍收復三州九縣,所獲人口不少于七萬,糧食近三十七萬石,另有現錢七萬四千余貫,絹帛香料等折色二十萬貫。”
“繳獲軍械甲胄一萬四千余套,宅院屋舍不可計數。”
“此外,朔方鎮的馬場中尚有五百七十二匹軍馬,兩千余匹乘馬和近萬的挽馬、耕牛。”
“挽馬已然留下,曹參軍正在組織民夫運送糧草前來,耕牛則是均分給了當地百姓,用于耕作。”
“除靈武、保靜、懷遠三縣外,其余諸縣豪強均作亂被除,獲公田三十余萬畝。”
高述回答結束,而其中的豪強作亂被除,實際上也就是劉繼隆示意的抄家罷了。
若非靈武三縣投降,這三縣的豪強、軍將也會遭到抄家。
但如今不抄家,不代表日后不會抄家。
唯有把土地均分給朔方百姓,朔方百姓才會支持隴右和朝廷對抗。
講什么均平天下之類的都是屁話,百姓只看誰給了他們好處,誰讓他們過得舒服。
朝廷對朔方百姓的政策不算太狠,因為朔方畢竟是邊鎮,若是動亂,容易給旁人可乘之機。
但即便如此,朔方百姓也過得并不好,土地兼并的風并不僅僅存在于關內,更存在于邊境。
那些軍將侵占的田畝不在少數,甚至比豪強還多,所以靈武三縣雖然歸屬隴右,但當地的土地兼并依舊存在,百姓對隴右都護府,遠不如其他幾個州縣百姓來得“忠心”。
“傳令給曹茂,降卒之中,凡屬漢家,皆與其家眷一同發往甘州。”
“再傳令給義山,令他親自走一趟甘州,傳信給張淮深,以這批人口換取河西軍馬。”
“若是西域戰事不急,且先調些許精騎助我。”
劉繼隆向來不會放過任何資源,尤其是漢人的人口資源。
靈州的七千多降卒里,屬于漢人的大概不到三千人,加上許多又是禁軍,估計是沒有家眷可以遷徙。
算下來,會被遷徙的人口也不過五六千人。
這五六千人,應該能為隴右補充不少軍馬,讓隴右致勝的騎兵恢復戰前數量。
當然,如果張淮深沒有征討焉耆、龜茲,愿意出騎兵助他,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末將領命!”
斛斯光作揖應下,高述與李陽春也將劉繼隆的吩咐記了下來。
待到他們應下,劉繼隆才說起撫恤的事情。
“此次繳獲錢糧財貨,盡數折錢,以五成犒賞普通兵卒,二成犒賞伙長及以上將官,余下三成歸府庫。”
“陣沒將領,發三倍軍餉為撫恤,普通兵卒發一百貫為撫恤,民夫每人發五十貫為撫恤。”
劉繼隆話音落下,李陽春和高述正在記載的筆鋒不免一歪,而斛斯光也忍不住道:“節帥,這是否太多了?”
收復朔方后,他們所得到的繳獲價值都不足六十萬貫,又僅收入三成進入府庫。
可以說,此戰繳獲除去那些馬匹和宅院,都護府只能得到十幾萬貫錢糧,而撫恤一項便近八十萬貫。
眼下府衙中的錢財,確實還有很多,但也經不起這么消耗。
真按照這個標準發下去,斛斯光估計再打兩個月,他們就先垮了。
“撫恤不可能馬虎,眼下正是用人之際,若是連撫恤都摳摳搜搜,如何讓弟兄們信服?”
“此役俘獲錢糧不多,乃是因為關內道地廣人稀,而如今我軍屯兵于蕭關,不管是收復涇原,亦或者南下收復秦隴、西川,都將俘獲甚多,不必擔心。”
關內道確實很窮,最富裕的也就是靈武三縣,但由于對方投降,加上劉繼隆想要向諸州縣豪強樹立榜樣,故此才沒有抄家對方。
不然以靈武三縣的豪強實力,抄出個二三十萬貫都不出奇。
更何況此次死傷甚眾,主要還是黨項與沙陀、朔方精騎確實難纏。
如今三支精騎已經覆滅兩支,僅剩躲在蕭關中的沙陀精騎,那自然就不必擔心了。
涼州與蘭州的安全已經無虞,距離秋收也不過還有兩個半月。